剎那間,整個現場陷入了一種令人窒息的靜謐之中,那氛圍猶如一張緊繃到極致的弓弦,似乎只需輕輕一碰,便會引發一場驚天動地的風暴。
空氣中瀰漫着一股難以言喻的緊張感,就像是有一只看不見的大手正緊緊地扼住每個人的咽喉,讓他們連呼吸都變得艱難起來。
尹唯一微微動了動身子,動作輕柔得如同微風拂過湖面,但就是這微不足道的舉動,卻在這片死寂般的環境中顯得格外突兀
。她調整好坐姿,找了個能讓自己更放鬆的角度,隨後將目光緩緩投向面前那兩個如鬥雞一般互不相讓、氣勢洶洶對峙着的人。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尹唯一始終一言不發,只是默默地注視着眼前的一切。然而,就在衆人以爲這種僵持局面還會繼續下去的時候,她突然開口了。她沉聲中帶着慵懶,但其中蘊含的堅定意志卻是任何人都無法忽視的。
只見她朱脣輕啓,用一種斬釘截鐵且毫無商量餘地的語氣說道:“我絕對不會允許你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人把我的媽媽帶走!不管是誰,都別想打這個主意!
我已經爲她精心挑選好了最爲合適的安息之地。那裏安靜祥和,沒有塵世的紛擾和喧囂,可以讓媽媽永遠安心沉睡。所以,誰也休想破壞這最後的安寧!”
聽到這話,蘭溪不禁皺起眉頭,臉上露出一絲狐疑之色。
他忍不住反駁道:“小妹,你要知道,姑母可是S國尊貴無比的王儲!按照規矩,她理應被安葬在王陵之中,享受至高無上的榮耀與尊崇。”
尹唯一的眼神瞬間黯淡下去,一抹自嘲的笑容爬上了她的嘴角。
她冷冷地質問道:“應該?你憑什麼這樣說?僅僅只是因爲她身爲王儲這個身份嗎?”這一連串直擊要害的問題,猶如三把利劍直直刺向蘭溪,打得他有些猝不及防,竟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迴應。
蘭溪驚愕地望着尹唯一,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詫異之情。就在這一刻,尹唯一身上散發出的那種倔強與不屈,竟然與他記憶深處某個熟悉的身影悄然重合。曾經的那個人也是如此執着、如此堅定,無論面對怎樣的困境都絕不輕易妥協。
蘭溪的聲音不自覺地放柔了許多,試圖用溫和的話語來勸解尹唯一:“小妹,姑母流落在外這麼多年,想必她無時無刻不在思念着家鄉。難道作爲女兒的你,真的忍心不讓你的媽媽回到屬於她自己的家園嗎?”
尹唯一眼神微眯,陰陽怪氣的問道:“有沒有可能,我的媽媽你的姑母她根本就沒想過再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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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溪一臉狐疑:“你什麼意思?”
尹唯一晦暗莫測的語氣也變得更加冷漠:“字面意思。”
蘭溪情緒顯得頗爲激動,聲音略微顫抖地說道:“倘若不是姑母她失去了記憶,以她的性格和爲人,怎麼可能會不回S國!”說完,他還重重地喘了幾口氣,彷彿心中積壓了太多的情緒。
尹唯一緩緩閉上雙眼,稍作停頓後再次睜開,此刻她的眼神之中透露出一種無比堅定的光芒,彷彿能夠衝破一切阻礙,讓人不敢直視。
她咬着牙關說道:“我的媽媽根本就沒有失憶!她掉入大海的那一刻她就已經完成了作爲王儲的使命。而那座所謂的王宮,對於她來說,又何嘗不是一座禁錮自由的牢籠呢?”
聽到這話,蘭溪瞬間像是被擊中了軟肋一般,整個人都有些呆住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纔回過神來,臉上流露出一絲無奈的神情,喃喃自語道:“尹唯一,就算我之前是個混蛋,深深地傷害到了你,但你也不至於用姑母的事情來這樣報復我吧……”
然而,尹唯一卻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她怒目圓睜,衝着蘭溪大聲吼道:“你是不是腦子有毛病啊?”
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讓在場的人都不禁嚇了一跳。或許是因爲太過用力,尹唯一只感覺到腹部一陣抽搐般的疼痛襲來。
“嘶——”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雙手下意識地捂住了肚子。
一直在一旁默默關注着妻子狀況的傅九洲見狀,臉色頓時變得陰沉下來。他毫不猶豫地下達了逐客令:“你們兩個,馬上離開我家!我老婆身體不舒服,需要休息。”
此時的蘭溪本就憋着一肚子火氣,如今又被傅九洲這般驅趕,心中的怒火再也無法抑制。
他瞪大了眼睛,怒視着傅九洲,氣急敗壞地喊道:“傅九洲,你還要不要臉了?在這裏,你是最沒有資格開口說話的那個人!現在居然知道尹唯一是你的老婆了?難道你不覺得這很可笑嗎?”
站在旁邊的段夢軒看到眼前這混亂不堪的場面,一臉驚愕,活脫脫就是一副吃了屎的表情。他心裏暗暗叫苦不迭,怎麼好好的一場談話竟然朝着如此失控的方向發展起來了?
段夢軒緊緊拉住駱銘的胳膊,拼命地想要往門口退去。駱銘則滿臉無奈,用力甩開段夢軒的手說道:“段夢軒,你別再扒拉我了!我還有重要的事情沒有講完呢!”
然而,段夢軒卻根本不聽,依舊死死拽住駱銘,同時臉上露出一種彷彿看着對方即將赴死般的表情吼道:“駱銘,你看看眼前這形勢,你真以爲憑你這點能耐能贏過的過這兩個閻王?難道你還想上趕着去充當那個倒黴的炮灰不成?”
聽到這話,駱銘頓時氣得臉色發黑,心中猶如吞了一只蒼蠅一般噁心難受。
就在這時,一個陰冷得讓人不寒而慄的聲音突然傳來——“段夢軒,送客!”傅九洲發話了。
正準備腳底抹油開溜的段夢軒,在聽到這個命令後,身體猛地一顫,只好乖乖地將已經伸到門外的腳又收了回來。此
刻的他一臉苦相,可憐巴巴地望向尹唯一,用眼神向其發出求救信號。
要知道,蘭溪的眼神恐怖的想要殺人,而且這傢伙在道上的報復心理極其強烈。
讓他去請蘭溪離開這裏,簡直就是自尋死路嘛!可是,傅九洲同樣也不是什麼善茬兒啊,甚至比蘭溪還要可怕得多!
此時此刻,段夢軒真是懊悔不已,心裏暗暗咒罵自己:爲什麼非要大清早跑過來找這種黴頭觸呢?
這下可好,進退兩難,把自己玩崩了,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收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