嫺嬪回到宮中,便得知了龐大將軍轉危爲安的消息。
“娘娘,張太醫果真妙手回春,他才剛剛趕到一個晚上,龐大將軍的病情就被穩住了,想必過不了幾日,龐大將軍便可安然無恙了。”
夏福川告訴嫺嬪這個好消息的時候,脣角都是往上揚的,倒不是他對這個龐大將軍有多麼崇拜恭敬,只是他心知肚明,嫺嬪如今在後宮的一切,雖然不是全部都是龐大將軍給的,但皇上對嫺嬪的寵愛和驕縱,必然跟龐大將軍有關。
畢竟只有把龐大將軍的女兒哄好了,龐大將軍才能心甘情願的在前線賣命,也只有給了他女兒足夠的尊榮,他才不會擁兵自重,起兵造反,因爲他清楚,只要他一旦那樣做,那麼嫺嬪必然會第一個死。
可同樣的,龐大將軍一旦出事,朝中那些早就看他不順眼的,還有在後宮之中,被嫺嬪欺負過嬪妃的母家,必然會聯手參他一本,到了那個時候,即便皇上心中是有嫺嬪,有心想要維護她,也斷然不會因爲一個女人,失了滿朝文武百官的心。
嫺嬪一旦倒臺,那麼第一個倒黴的,必然是跟在她身邊的奴才,尤其像他這樣,跟在她身邊多年的奴才,到時候跟嫺嬪有仇的人,都會把怨氣撒在他的身上,這慎刑司的七十二道刑法全部走一遍,可謂地獄無門了!
嫺嬪聽着夏福川的話,禁不住的冷笑了一聲,“什麼叫張太醫妙手回春,區區一個太醫,你也太會擡舉他了,我阿瑪能夠轉危爲安,那也只能說明是我阿瑪吉人自有天相,跟那個太醫有什麼關係,若是他真的像你所說,他能夠妙手回春,那宮中又怎麼會失了這麼多的孩子?”
夏福川一時無語,半天憋出來六個字,“娘娘所言甚至。”
嫺妃盯着自己的手,左看右看。
“不過一想起今兒甩了那個踐人一巴掌,心裏就爽,從入了王府的那天開始,就什麼都要跟我比,什麼都要跟我爭,賞賜要比,恩寵要爭,鬥到了最後,她竟然成了區區一個貴人。”
嫺嬪說到這,禁不住的掩面笑出了聲,“後宮之中,誰的位份低,誰就活該被欺負。”
夏福川聽着她的話,禁不住深深抿了一下脣角,他朝着身側的夏梅看去,倒是此時,夏梅看着要比他淡定多了,面上非但沒有有覺得嫺嬪說出的這些話,有絲毫的不妥,甚至連眉心都沒有蹙一下。
宋貴人雖說是被佩兒和幾個隨行的奴才拉回去的。
一只腳踏進了延禧宮,她就再也忍不住的哭出聲。
延禧宮的宮女和太監跪了一地。
佩兒哽咽着說道,“奴婢知道娘娘您今兒受了委屈,奴婢也知道娘娘您不怕嫺嬪什麼,可奴婢不敢不攔着啊,自從麗貴妃忌日,娘娘受了驚嚇,孩子也沒了,位份也降了,皇上再也沒來過咱們延禧宮,
如今好不容易把身子養好了,宮中的風言風語也沒了,娘娘切莫在這個時候給自己惹得一身麻煩,免得讓人抓住把柄,娘娘雖然此時受了委屈,可奴婢聽說,龐大將軍在軍營受了重傷,怕是沒什麼日子了,若是龐大將軍真的死了,嫺嬪估摸着在後宮能風光的日子也不遲,
俗話說的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娘娘暫且忍一忍吧,娘娘若是真的氣不過,就讓人打奴婢幾十大板,打到娘娘消氣爲止!”
佩兒說完,跪在地上磕了個頭。
忍?
難道她忍的還不夠多嗎?
她哪一點不如那個嫺嬪,就因爲她有一個會打仗的爹,所以從入府的那一天開始,她什麼都得忍着她,什麼都得讓着她。
要死了?
真的要死了嗎?
萬一死不了,她到底還要忍到什麼時候?
打她?
她竟然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打她?
宋貴人跌跌撞撞的走到了銅鏡前,看着自己被打的微微泛紅的臉頰,哭着哭着便笑出了聲。
看!
她都這麼久都沒有去給皇后娘娘請安了,今兒早晨過去的時候,看着那些跟她的一起在後宮相處了那麼久的妃嬪,盯着她看時候詫異的眼神,怕是都快要不記得她了。
後宮啊!
無寵就是低踐!
她如今過的,只怕是連皇后身側的一個宮女都不如,可以隨便任人打罵。
“娘娘,娘娘……”
宋貴人哭的正傷心,延禧宮的一個看門宮女,從外面匆匆跑了過來。
看着她慌里慌張的樣子,宋貴人側頭朝着她看了一眼,只不過哭的太兇,眼睛都已經腫了,即便看過去,視線也是模糊的。
佩兒跪在地上,朝着跑進來的宮女一連使了好幾個眼色,示意她趕緊出去,真是沒有眼力勁的,看不到主子正在發脾氣,這個時候莽莽撞撞的跑進來,不是相當於把臉伸過來讓人打嗎?
小紅女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她看懂了佩兒給她的暗示,卻絲毫沒有出去的意思,她深深嚥了口口水,在宋貴人要發怒的一瞬,開口道,“娘娘,吉祥公公過來了,您快準備一下接旨吧。”
聖旨?
無緣無故的爲什麼會突然來了聖旨?
宋貴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抹了把眼淚,站起來的一瞬間,兩眼一黑,險些摔倒下去。
佩兒連忙從地上爬起來扶住了她,“娘娘,您沒事吧。”
宋貴人定了定神,緩緩的搖了搖頭,眉眼裏透出冷銳,卻是一笑。
瞧瞧,怎麼說來着,元武帝永遠都是這個樣子,後宮之中,不管誰跟嫺嬪發生了爭執,他永遠都會不分青紅皁白的,站在嫺嬪那邊,明明是嫺嬪故意挑釁,扇了她一巴掌,最後受到處罰的依舊是她。
這樣的想法,不僅僅是宋貴人這樣想,甚至連整個延禧宮的人,此時都是這樣想。
佩兒神情凝重,心中雖有抱怨,但面上絲毫也不敢表現出來,她覺得自己真的已經盡力了,她都這樣攔着他們家主子了,他們家主子也受了委屈,可皇上爲什麼還依舊要袒護嫺嬪,不依不饒,難道皇上真的一點辨別是非對錯都不會,只會一味偏幫着嫺嬪,就因爲她有一個可以駐守邊疆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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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國泰民安,又沒有仗要打,皇上到底要執迷不悟到什麼時候,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