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宴行一臉受傷的表情,拿着手機,也走到外面去接聽電話。
接完後,厲宴行擡頭看向林煙。
“京都陸家?”厲宴行問。
林煙沉默了兩秒,點頭:“嗯,陸見深要跟林家聯姻。”
林煙的表情沒憤怒。
她甚至,沒給出多餘的反應。
“我回京都之前,見深就已經猜到了阿鹿的身份,”厲宴行說,“那時候,他是有一些計劃,但現在,這計劃改變了。”
“如果你覺得涉及到了商業,觸碰到了你的底線,你可以不說。”林煙說道。
厲宴行抿了抿脣,搖頭:“我考慮的不是商業,而是,他現在已經孤注一擲,他迴歸陸家的條件是和林家聯姻,但這聯姻不是爲了利益,他想以身入局,給阿鹿復仇。”
他在復仇。
而這條復仇的路,註定血腥。
“我知道,”林煙點了一下頭,“阿見在電話裏說的時候,我們都猜到了,只不過,京都林家不是南城那個小地方,陸見深這局棋下得太大,他不怕把自己捲進去?”
她這麼問,是因爲她還站在局外。
商戰或者對付林家,目的是林家,但林家根基深厚,資本雄厚,百十億的損失對林家來說,甚至不到傷筋動骨的程度。
“他沒想過全身而退,”厲宴行沉聲道,“他要飛蛾撲火,所以,林家被徹底摧毀那一天,也是他給自己親手挖好墓穴之日。”
厲宴行跟在陸見深身邊多年,他跟季知南一樣,都是很瞭解陸見深的人。
所以,厲宴行在聽到這個計劃的時候,就猜到了陸見深的目的。
他的計劃就是一條死路。
他太愛林鹿。
爲了這份愛,他付出了一切。
甚至,他拿自己的命以身殉葬,去成全他對林鹿的愛。
到這個時候,厲宴行完全相信如果不是因爲還要給林鹿復仇,陸見深昨天從西江月離開,就不會接受治療。
他活着,只剩下這個理由——
復仇。
“早上的會診你也在,鹿鹿的手術至少要安排在三個月之後,”林煙皺着眉頭,“但陸見深馬上就會來京都,他一旦知道鹿鹿還活着……”
他們都不敢想,陸見深會做出怎樣瘋狂的事。
但厲宴行卻想讓陸見深見到。
“陸家一定會讓見深迴歸陸家,”厲宴行說,“而他回陸家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聯姻,你覺得聯姻在什麼時候宣佈最好?”
答案不言而喻。
“林老夫人的壽宴!”林煙猜到了。
厲宴行點頭:“沒錯,所以,他也一定會去林老夫人的壽宴,那天,阿鹿也會去,就算我給她編造新的身份,也改變不了她的長相,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不讓阿鹿用真面目示人,”厲宴行皺着眉頭,又搖頭:“不過,以我對見深的瞭解,就算他沒看到阿鹿的臉,也能把她認出來。”
如果要靠看臉才能認出林鹿,那陸見深對林鹿的愛,也不過如此。
“你有什麼打算?”林煙問。
厲宴行搖頭:“我現在也不知道,不過,如果見深知道阿鹿還活着,也許,他自己就不會飛蛾撲火,走着看吧。”
既然不能阻止,那就只能順其自然。
何況,林鹿也不是一直失憶,只是她現在頭部受傷,不能受太大的刺激,如果這個時候強行刺激,沒人會知道會是什麼後果。
“對了,林見什麼時候回國?”厲宴行突然問了一句。
林煙回答:“這不好說,也許在林家壽宴之前,也許,在那之後,不是關係到鹿鹿安危的事,他不一定會給我說。”
林見做事,不需要經過林煙同意。
林煙也不需要知道,她只需要知道林見和她一樣,永遠都不會做傷害林鹿的事。
“我知道了,”厲宴行說,“你先進去吧,我和你一起進去,阿鹿可能會懷疑。”
林煙點頭,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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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宴行想了想,還是拿起手機,打給季知南。
季知南很快接起。
“聯姻的事,我已經知道了,見深他……”厲宴行嘆了一聲,再度開口:“他什麼時候來京都?”
季知南按了按腫脹的太陽穴:“三天後,南城這邊的事一結束,我們就動身。”
也就是說,厲宴行其實只有三天時間來應對這件事。
“對了,宴行,陸家和林家聯姻的事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林家那位大小姐,你見過嗎?”季知南突然問了一句。
說起這個,厲宴行否認:“沒見過,因爲是大家族,所以很注重隱私保護,這位大小姐又一直在國外,最近纔回國,所以,林老夫人壽宴那天,也是她第一次公開亮相。”
季知南沉默了兩秒。
“公開亮相?”季知南想到了什麼:“所以,龍多少那次暗殺,是早有預謀,甚至有可能當初見深和她高架遇襲那次,也有林家的手筆,他們早就計劃好除掉林鹿,再對外宣佈那位大小姐繼承人的身份!”
這纔是高架遇襲的全部真相。
京都五大家族之中,這樣見不得光的事,家族和家族之間背地裏不知道一起合作過多少次。
天下熙熙,皆爲利來。
所以,家族之間沒有永遠的仇恨,只有永遠的利益。
“目前看來,這個分析是最正確的,”厲宴行說,“所以,這次調查林家的時候,我連陸家也一起調查了,陸家那邊,因爲見深的關係一直都在盯着,等你們來京都,面談。”
在京都這個地方,沒有祕密。
就連這裏,也未必是鐵板一塊,只是因爲林家那邊已經得到消息林鹿已經死了,再加上陸見深的一系列反應,才暫時的矇蔽住了林家。
所以,林家的壽宴提升了規格,而這一天,林家還會對外宣佈繼承人。
“好,”季知南點了一下頭,繼續道:“如果京都那邊需要人手,你知道該找誰,另外……我還有一件事想拜託你。”
“什麼事?”厲宴行問。
季知南開口:“阿煙也在京都,我答應過她,不會干涉她的一切自由,但這個時候我擔心她衝動,所以,你幫我看着她點,這段時間最好別去招惹林家。”
厲宴行:“……”
說不出來你可能不信,她就在我家住着。
但他不敢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