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說什麼，都不該同意雲瑤嫁給蘇堯的…
雲太傅只覺得自個的心裏在泣血。
他定定地看着喜兒。
“你說你被蘇堯哄騙了？”
喜兒忙不迭地回道：“老爺，奴婢所言句句屬實。”
“不敢有半點欺瞞…”
“呵。”
雲太傅冷冷地掃了她一眼，“若不是你這個踐婢心術不正，又豈能被蘇堯給哄騙？”
“你也該死！”
“你們全都該死！”
喜兒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求助地看向一旁的顧惜顏。
顧惜顏擡了擡手。
一會兒便有人將喜兒和武大成二人給帶了下去。
雲太傅不悅地出聲道：“你這是何意？”
“把這兩人交給本太傅！”
“即便不是他們動的手，他們也是幫兇，與瑤瑤的死脫不了干係！”
“他們每一個，本太傅都不會放過！”
語氣中帶着明顯的不善之意。
顧惜顏斂下眸子，“太傅大人，你這是在命令本郡主麼？”
雲太傅頓了頓。
他緩了緩神情，“既然你今日喚本太傅來此，又將那兩人帶到本太傅面前。”
“是有事相求於本太傅吧？”
他傲然地說道：“你且先說說看。”
“本太傅若是覺得有理，幫你一次也無妨，就當還了你將這兩人送給本太傅的一個人情。”
顧惜顏聞言，嗤笑出聲，“不。”
“太傅大人，想必你還沒擺清楚你的地位。”
雲太傅擰起了眉，“區區一個小女子，也敢這般對本太傅說話？”
“即便你是郡主，那又如何？冒犯當朝太傅，你還不夠資格。”
“你們顧家人便是如此麼？桀驁不馴，傲慢無禮，當真是令本太傅刮目相看。”
顧惜顏有些不耐地按了按眉心，她的厭蠢症要犯了…
“既然你不想好好聊，那便別聊了，也省得本郡主在這浪費時間。”
“來人，送客！”
語氣冷了下來。
雲太傅聞言，嘴角抽了抽，他放緩了聲音，“你到底想做什麼?”
“說說看。”
顧惜顏不慌不忙地拿起一個茶盞。
“瑞王殿下傳過來的消息，想必太傅已經知道了。”
“你打算如何做呢？”
雲太傅立馬便生出警覺來。
這個顧家的女兒怎麼會知道瑞王傳了信過來？
那她背後的顧鳴深和顧太后知道麼？
他頓時有一種被人窺見私事的不適感。
“別擔心。”
“本郡主對你們之間的爭鬥不感興趣。”
“也不想摻和。”
顧惜顏淡淡地說道：“你不也看到了，本郡主現在已經被趕出顧家了。”
“本郡主今日請太傅過來敘話，只是個人所爲，跟他們沒有關係。”
“你大可放心好了。”
雲太傅仍是一臉的懷疑。
他並不認爲事情就像眼前之人說的這般簡單。
顧惜顏不免得覺得跟這人打交道可真是費勁。
她乾脆說道：“蘇堯好算計，利用瑞王殿下創立添香閣，而後佔爲己用。”
“添香閣在帝京苦心經營了這麼多年，乃是瑞王手上的一把好刀，未曾想竟是替蘇堯做了嫁衣。”
“多年來的苦心，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瑞王殿下他又怎會不惱？”
雲太傅冷笑了一聲，他自知再遮掩下去也沒什麼意義。
他沉聲道：“那又如何？”
“你想利用本太傅對付蘇堯？”
他可算是想明白了此事的關鍵之處。
這女人整這麼一大出，就是奔着對付蘇堯而去的。
顧惜顏眉頭微揚。
“利用？”
“本郡主何來利用之說？”
她一臉平靜，讓人看不出喜怒。
“殺死你女兒雲瑤的真正凶手是蘇堯，你這個做父親的，於情於理都要替她報仇雪恨，不是麼？”
“再則，瑞王殿下給你的吩咐，不也是要對他下手麼？”
“這本就不衝突，我們各取所需罷了。”
雲太傅審視地看了她一眼。
沒想到。
顧鳴深那個愚笨的老匹夫竟能生出一個這般七竅玲瓏心的女兒來。
這個女子，絕不簡單。
以後想要對付顧家，恐怕她會是一個很大的阻礙。
不過就此事看來，他和她確實是在同一陣營。
畢竟，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片刻後，他緩了一口氣。
“你想怎麼做？”
顧惜顏笑了一聲，她緩緩地將茶杯放在桌面上，站起身來。
神情中滿是凌厲之色。
“我要他死。”
到這裏，雲太傅倒是有些欣賞她了，夠狠。
“可以。”
“本太傅亦不會放過他。”
他握緊雙手，“本太傅也可以配合你行事。”
“但事成之後，那兩人，你必須交給本太傅處理。”
顧惜顏脣角勾起，“可以。”
“除此之外，本郡主還有一份禮物送給太傅大人。”
“相信你，一定會喜歡的。”
雲太傅此時還不知道顧惜顏說的禮物是什麼東西。
待後面被廢了武功的平安送到他府上時，他方才知曉。
親手殺死雲瑤的人，這怎麼不算是一份大禮呢？
兩人就這樣達成了共識。
雲太傅心中還是有一事不明，他直直問道：“據本太傅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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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父親顧鳴深可是與蘇堯私下來往很緊密的。”
“你這般行事，不怕壞了他的好事，而後怪罪你麼？”
“畢竟你姓顧，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你又怎會不知？”
顧惜顏聞言，不屑地挑起眉頭。
顧鳴深麼？
他也得死呢。
“嘖。”
她看向雲太傅，“此事便不勞太傅您費心了。”
雲太傅哽住。
也罷。
本就是政敵的家事，他又何必去操這個閒心？
臨走時。
雲太傅躊躇了半晌。
他最終開口道：“清平郡主。”
不像方才那般傲慢的語氣，而是發自內心的一個稱呼。
顧惜顏偏了偏頭。
“說。”
雲太傅垂下了眸子，“可否告訴本太傅。”
“瑤瑤臨終前，對你說了些什麼？”
顧惜顏頓了頓，紅脣微啓。
“她死的時候，帝京下起了一場雪。”
“她問本郡主…”
雲太傅有些緊張和侷促地看着她。
“太傅府如何了。”
說罷，顧惜顏邁着步子緩緩離開。
雲太傅愣愣地站在原地，半晌都沒有再動過。
此刻的他不是那個在朝堂上雷厲風行的太傅，而是一個心中衰敗的父親。
他的女兒，到死都還在擔心自己的爹孃…
所以，蘇堯，你若不死的話，我又如何能對得起瑤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