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意一怔,“我沒有……”
話出口的瞬間,對上了男人黑漆漆的瞳孔,彷彿一切祕密在他眼裏都無所遁形。
沈枝意脣角抿緊,後續的反駁怎麼樣也說不出來。
靳承洲道:“你要是沒有,就不會隨便把分開這兩個詞掛在脣邊,因爲你做好了準備要走,所以纔會對此無所謂。”
沈枝意:“……”
靳承洲側目看向她,脣鋒笑意帶着淡淡的自嘲:“所以你連反駁都不反駁了。”
“我不知道說什麼。”沈枝意深深吸一口氣,啞着聲音回答。
她的確不知道怎麼說。
因爲靳承洲猜得沒錯,她的確沒有想過和他……在一起,甚至是結婚、生孩子這些。
沈枝意沒想過,也不敢想。
如果說從前還想過,但自從知道鞠萍是梅渡的二婚妻子——
她就沒想過了。
脣角輕輕扯了扯,託着病氣的身體愈發沉重。
沉重到沈枝意提不起手來,只能擡着眼睛看向他,說:“你現在走還來得及。”
霎時間,空氣安靜。
沉默如同陰影蔓延在心底,將剛剛的溫情撕得一乾二淨。
沈枝意咬緊後槽牙,手指蜷縮。
背脊卻挺得更直了,直勾勾盯着眼前的靳承洲。
男人眼底的失望絲絲縷縷的浮現,帶着一種令人更加沉默的複雜情緒。
沈枝意深深吸一口氣:“靳承洲,你就沒想過我是故意的嗎,故意跟你好,故意挑起你和周家的矛盾,故意把孩子流掉,其實我很想離開你,很想很想——”
靳承洲驟然向前兩,雙手垂落,沈枝意的身體猛然騰空,豁然擡起眼看向靳承洲。
靳承洲把她摔在沙發上。
沈枝意一懵。
緊跟着,擡頭看過去——
靳承洲屈身壓下來,剛包紮好的紗布重新滲透出血,他也沒看,一雙眼睛緊緊盯着眼前的沈枝意,手順勢攀上女人纖細腰肢。
沈枝意擡手推開。
男人不依不饒,沿着她的肌膚遊弋,挑起一波又一波的海浪。
沈枝意牙齒咬住下脣,努力壓住喉嚨的聲音。
大拇指頂過她的脣齒。
他命令道:“張口。”
沈枝意眼睫顫了一下,齒關咬緊。
眼神下意識避開男人鋒銳的視線。
男人笑了一下:“BB你不會以爲這樣你就能逃過吧。”
沈枝意沒說話,眼神卻在飄忽。
無他。
她現在根本聽不進去靳承洲的話。
他太瞭解她,她的感觀全部掌握在他的手裏,以至於,他只能用盡全身力氣抵抗,壓制心頭翻涌的慾望。
夜裏的海比白日的更加喧囂。
人潮洶涌,斑駁起伏。
沈枝意眼神發顫,脣角繃緊,然而也抵抗不了靳承洲帶來的情緒。
到最後,她連自己是怎麼失去意識都是不知道的……
–
刺眼的陽光落在眼皮上,沈枝意眼睫顫了顫,擡起手。
鎖鏈和牀頭碰撞出清脆聲響。
沈枝意瞳孔一縮,倏地睜眼看過去。
一條纏繞着蕾絲的窄鏈出現在眼前,向下看,是被棉布包裹一層的柔軟手銬。
沈枝意抿緊脣,忽而聽見門口的開門聲。
擡頭過去。
男人長身如立,站在門口,手裏端着一個木質托盤,上面飄來食物的香味。
聞着像是雞蛋羹,還有配套小菜一類的。
沈枝意側過臉,視線往牀頭櫃看去。
靳承洲:“在找手機嗎?”
沈枝意回頭看向他,“放開我。”
靳承洲像是沒聽見,踱步過去,把餐盤放在牀頭,拿起放在牀邊的小餐桌支在牀上,再提眼看向眼前的沈枝意,語氣一如往常:“吃飯吧,寶寶。”
“放開我。”沈枝意加重語氣。
靳承洲眉眼情緒無波無瀾,擡手舀了一勺雞蛋羹,懟到沈枝意脣邊。
沈枝意擡眼看向靳承洲。
靳承洲垂下眼,溫熱的湯勺觸碰上女人的脣。
氣氛微妙。
沈枝意抿着脣,側過臉。
然而,在下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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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勺還是會懟上她的脣。
男人語氣稀疏平常:“你還是想我換種方式餵你?”
沈枝意面色繃緊,想不動聲色拉開和靳承洲的距離。
然而,剛動一步。
鎖鏈碰撞在牀頭,發出清脆的聲響。
沈枝意身體微僵,擡眼看過去,靳承洲黑漆漆的眼睛正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她,神情發冷。
沈枝意抿了抿脣,低聲道:“把雞蛋羹放在桌子上,我自己吃。”
靳承洲沒動,也沒開口。
沈枝意擡起小腿踢了踢靳承洲的膝蓋,語氣沉沉:“還是說你要把我餓死。”
語氣兇巴巴的,眼神卻很心虛,帶着幾分壓不住的慌張。
貓是壞貓,但着實令人着迷。
靳承洲胸口翻江倒海的怒火瞬間熄了,只剩下些許的沉冷,和他自己都不想承認的心軟。
把雞蛋羹放在牀上的小木桌上,他後退小半步。
給沈枝意讓開位置。
沈枝意抿了抿脣,擡手按了按空空如也的小腹,坐到牀上,一口又一口的把雞蛋羹吃完。
旁邊的小菜和牛奶,她一口沒動。
靳承洲目光看向桌面。
沈枝意:“我吃飽了。”
靳承洲說:“把牛奶喝掉。”
沈枝意:“不要。”
擡起眼,她看向靳承洲,“你打算什麼時候放我出去。”
靳承洲:“等你學會離不開我,我自然會放你離開。”
那就是永遠不可能了。
沈枝意怒極反笑:“靳承洲,你知不知道這是囚禁?”
男人袖口半卷,微微擡頭,眼神溫和卻帶着更深層的黑暗,恰好陽光透進來,說不上來的斯文敗類的氣質。
他沒說話,眼神意思卻很明顯。
如果她想告他,可以把手機給他。
不過是再來一次罷了。
沈枝意胸口說不上來的憋悶,最終,別過臉去。
靳承洲沒有在房間久留,把牀面恢復原狀,帶着餐盤出去,把門關上。
過了許久。
沈枝意擡起眼,定定看着男人離開的方向,方纔伸手揉了揉發僵的臉,垂下眼。
現在她沒辦法聯繫外界。
也不知道梅渡那邊到底進行的怎麼樣了……
還有周家。
沈枝意吐出一口濁氣,掐緊掌心。
一門之隔。
男人視線看向桌面上女人的身份證,是昨天從包裏翻出來的,“安排好了嗎?”
“您真的不要問問夫人的意見嗎,如果她生氣了——”那頭問。
靳承洲扯了扯脣角,“去辦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