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發佈時間: 2025-08-29 07:0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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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隨後召了宗人府過來,將趙安登記在第五輕輕名下。

忙完後,他屏退衆臣,問紀長卿:“皇后在哪?”

“請陛下稍等。”

紀長卿復完,讓人去問過第五輕輕的意願,方領了她過來。

他帶着太醫院院使等人退到院外,將空間留給兩人。

“輕輕,對不住。”

皇帝輕聲道。

“你這輩子,都被我耽誤了。”

第五輕輕靜靜地看着他,沒有說話。

“若是當年我能接受自己的平庸,安心輔佐太子,不曾鑄下彌天大錯,該有多好。”

皇帝繼續道。

“我們就不會錯過這麼多年。”

“趙啓,你不是那樣的人。”

第五輕輕平靜道。

“即便重來一次,你也還會做同樣的選擇。”

但凡他有半分仁善,都不會故意散播痘瘡,讓無數生靈塗炭。

皇帝脣角溢出一絲苦笑。

他的輕輕,總是如此直白,一針見血,不給他留半點情面。

他擡手,抓住第五輕輕的手。

藉着衣袖的遮擋,將一枚令牌塞到她手裏。

“若是將來……他容不下你,你帶着這枚令牌去百花衚衕找一個叫玲瓏的人。”

他竭力彎起腰身,貼着第五輕輕耳畔道。

“會有人護你周全。”

第五輕輕垂眸,淡淡應了聲:“好。”

這一番交代,耗盡了皇帝所有力氣。

他跌回原處,喉間再次涌起腥甜。

“真希望……下輩子……還能遇見你。”

說完這句話,他闔上了眼睛。

第五輕輕看着他衰敗的面容,在心底道了聲:“永不再見。”便起身走向院外。

皇帝聽見腳步聲,又睜開了眼睛,看着她一步步離開,走到紀長卿跟前,將他珍而重之交給她的那枚令牌,遞給紀長卿。

喉間鮮血再也壓制不住,噴涌而出。

他難以置信地看着遠處交談的兩人,整個人如遭雷擊。

難怪……

難怪紀長卿會防着他,原來早就從輕輕這裏得了真相。

他們兩人,竟然認識!

哈哈哈哈!

他輸得不冤!

“噗!”

皇帝噴出最後一口鮮血。

死不瞑目。

第五輕輕聽見皇帝這邊動靜,扭頭看了眼,見他凸着眼球,面容扭曲地看着這邊,生機全無。

對紀長卿道:“該準備喪事了。”

紀長卿應了聲好,隨即喚來禮部尚書,將操辦皇帝、駱昭儀及衆皇子葬禮一事交給他。

禮部尚書一個頭比兩個頭大。

夭壽。

十一個人的葬禮,該怎麼操辦?

紀長卿纔不管他怎麼辦,他將趙安交到駱昭儀原先準備的乳孃手中,安排好看護之人後,命人清理宮中屍首。

自己則將趙必翔挖出來,帶回紀府。

馮清歲在燭影問她要霹靂彈和火藥時,便知紀長卿回來了。

她在府裏翹首以盼,直等到日上三竿,纔等到紀長卿。

見他一身戎裝,不知爲何,腦海浮現出她在大街上初見紀長風那一面。

當時紀長風身上穿着同樣的戎裝,鬢髮沾着同樣的血跡,面容帶着同樣的堅毅,一身肅殺之氣,彷彿是“戰神”的代名詞。

“真不愧是雙生子。”

她心下嘀咕。

“穿起戎裝來,連氣質都一模一樣。”

紀長卿看到她,笑容漾開,一身寒意霎時消融,彷彿萬丈冰原忽逢春,眼角眉梢盡是春光。

他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她跟前,一把抱住她。

馮清歲駭然失色。

“你瘋啦!”

她失聲驚呼,伸手推他。

“周圍都是下人!”

再高興也不能不管不顧啊。

紀長卿將人箍得更緊,俯首耳語:“回來的不是紀丞相,是紀將軍。”

馮清歲:“???”

她迷惑了片刻才明白他這話的意思。

他竟不是以自己身份“復活”,而是以紀長風的身份“復活”的?!

她死去的夫君活着回來了?!

瞬間呆若木雞。

紀長卿抱了片刻,鬆開她,一臉歉意道:“我領了皇命,死遁去了勒噶,滅了勒噶王族方帶着被掠劫的邊民回來,讓你受苦了。”

馮清歲:“?!”

“你離開河州後,不是去了西北,而是去了勒噶?”她驚愕道,“還去勒噶殺了一圈纔回來的?”

雖然她知道他會武,也懂用兵,但這戰績還是太離譜了吧?

一個文臣比武將還能打,像話嗎?

盯着這人的臉看了幾息,她忽而想起一事。

眼睛不由眯了起來。

“跟我回院。”

她轉身往破浪軒走。

紀長卿不明就裏,疑惑跟上。

將人帶到屋裏後,馮清歲面無表情道:“除了上衣。”

紀長卿低頭看了眼,見胸口沾了不少血跡,笑道:“我沒受傷,這是別人的血。”

“誰管你受沒受傷。”

馮清歲一雙眼眸如鷹隼般盯着他腰腹。

“趕緊除衣。”

紀長卿終於回過味來。

神情一僵。

馮清歲看他這表情,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難怪你春狩中彈後不肯除衣,非要我剪開傷處的衣物療傷,”她冷笑道,“原來是怕我看到右腹的疤痕。”

紀長風的傷口是她縫合的,留下的疤痕她自然認得。

紀長卿就是紀長風,怪不得她一早就被他識穿。

想到自己屢次在這人面前編造“紀長風”說的話,她太陽穴突突直跳,忍不住踹了這人一腳。

紀長卿沒有閃躲,捱了這一腳。

“我不是故意瞞着你的。”

他弱弱道。

耳尖燙得不行。

萬沒想到這一刻會來得這麼快。

以至於他一點準備都沒有。

馮清歲叉手質問:“你到底是紀長風還是紀長卿?”

紀長卿:“……都是。”

馮清歲:(?Д?≡?Д?)

“娘只生了你一個?”

一個人爲什麼要扮兩個?精分嗎?還是爲了領兩份俸祿?

紀長卿搖頭:“我確實有個雙胞胎兄長,只是他九歲時吃湯圓噎死了,娘深受打擊,神志不清,我爲了讓娘好起來,便一人分飾兩角,一邊當兄長,一邊做自己。”

馮清歲:“……”

“每次都只有一個人出現,娘就不曾懷疑過?”

紀長卿道:“我找了個武師,讓他收‘長兄’爲徒,隨他在山上習武,逢年過節纔回家。我自己在家讀書,逢年過節外出訪友,不在家。”

“我和長兄打小就愛拌嘴打架,娘只當我們不和,王不見王,不曾懷疑。”

馮清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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