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鏈的長度,約莫是整個臥室的長度。
不能出走廊。
沈枝意剛走到門口,就能感覺到一股拉扯的力量,她側過身體,看着拉緊的鎖鏈,脣角微微繃緊。
過了幾秒,她走回去,到陽臺的沙發上坐下。
沈枝意不是一個會爲難自己的人,要是真不出去,她也不可能說自虐到用絕食或者傷害自己去逼靳承洲放人。
除非他要做什麼。
中午,靳承洲又過來送了一次飯。
只是和早上不一樣。
他全程沒有和她說一句話,放下東西,就離開了。
一眼都沒有看她。
沈枝意深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無名火,低頭看餐桌上的餐食。
是靳承洲親手做的。
整體偏清淡。
晚上的和中午的也差不多,是一樣的。
當靳承洲再一次擡腳準備離開。
沈枝意擡起眼看向他,叫道:“今下午是不是有人來了?”
靳承洲微微瞥過她一眼,“你想說什麼?”
“是不是——”話到嘴邊,沈枝意盯着靳承洲那張沒什麼神情的臉,卻是問不出來了,抿緊脣,“你走吧。”
靳承洲點了點頭,擡腳直接走了。
沈枝意聽着關門聲,身體像是脫力一樣,重重往後倒去。
閉上眼睛,她擡起胳膊放在頭頂。
思緒放空。
可能是時間過得太漫長,也可能是別的——
到最後,沈枝意居然不知不覺的睡着了。
隔天。
她是被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的,微微側頭看過去,渾身上下赤赤果果赤果果的。
沈枝意倏然一驚,擡頭看去。
靳承洲站在面前,手上拿着一件純白蕾絲Bra,看見她醒來,他的神情沒有任何變化,低下頭擡起她的胳膊,把貼身衣服穿上,扣好四排扣子,再拿起旁邊的白T,準備從沈枝意頭頂套上去。
沈枝意頓時清醒過來,擡手一巴掌扇過去。
男人猛然偏過臉,冷白的臉浮現紅彤彤的巴掌印。
他頂了頂舌尖,慢條斯理道:“火氣這麼大?”
沈枝意蹙眉,“你爲什麼不躲?”
她扇的力道並不重。
甚至,速度也很慢。
是可以躲開的。
偏偏靳承洲硬生生接下來了。
“這是寶寶給我愛的獎勵,我爲什麼要躲?”他擡了擡眼,把白T套上去,整理好衣襬,拿起身側的手銬往纖細的手腕上一扣。
觸感溫涼。
沈枝意猛地意識到什麼,伸手想要從手銬裏掙扎出來。
靳承洲淡淡垂眸,“雖然包裹了棉布,但是按照你這個扯法,還是會弄傷手的。”
沈枝意咬牙切齒:“還不是拜你所賜——”
靳承洲沒接話,只道:“你休息一會,過會我會端早餐過來,吃完早上有個客人來見你。”
“客人?”沈枝意問。
靳承洲沒有說是誰,出去端早餐。
沈枝意覺得這位客人是熟悉的人,抿緊脣,不肯吃。
靳承洲索性把沈枝意壓進自己的懷裏,一口口用嘴喂,沈枝意受不了了,要求用勺子,他臉上還有幾分可惜,再不徐不疾拿着勺子一口口喂。
等到她吃完,靳承洲替人把臉擦了擦,起身端着碗筷出去。
沈枝意瞪着他背影,“……”
靳承洲脣鋒翹了翹,長臂半伸,把門關上。
關上前,他特意擡起眼,和瞪他的沈枝意對上幾秒。
沈枝意更生氣了。
靳承洲走出走廊,側目看着坐在沙發上的女人。
女人淡淡道:“你臉上的笑容可以收一收。”
她坐在客廳,房間門沒關。
臥室裏的動靜聽的一清二楚。
靳承洲平聲:“這裏是我家。”
女人的臉色有一瞬的變差,再擡起眼,視線看向靳承洲,擡高聲量:“是你請我來的。”
“你也可以拒絕,麗蓉,心理醫生不止你一個。”靳承洲脣角的最後一絲笑容都消失了,面無表情看着她,“我已經說過了,我的病情已經康復了,不會惡化,是你非要跟過來——”
他頓了頓,聲音又冷又低:“過會你見她,最好不要說我不愛聽的。”
麗蓉是當年梅鶯給靳承洲找的心理醫生,初入心理界,就名聲大噪的心理師。
靳承洲當初在沈枝意離開後的失眠日益加重——
是麗蓉緩解的。
他不可否認麗蓉有兩把刷子,但不代表人可以隨便涉及他的生活。
這一次,也是他託人找心理醫生。
不知道麗蓉怎麼知道,上門來毛遂自薦。
否則,他是不打算和人見面的。
他也不覺得自己有病。
但,他認同麗蓉的能力,所以讓人過來見見沈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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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蓉要是能看得出來沈枝意的病情,更好;看不出來他也不着急,可以慢慢找其他的心理醫生。
麗蓉沉聲:“你在質疑我的專業能力。”
靳承洲:“我只是在以防萬一。”
麗蓉聲音微微繃緊,站起身,胸口波濤起伏,是真傷心了,“靳承洲,你就這麼不相信我,你別忘了,是我當初把你從——”
“玩救命之恩這一套就沒意思了。”他說。
他絲毫不留情面,“我們錢貨兩訖,何況我也從來沒有在你非工作時間約過你,不是嗎。”
麗蓉自認爲自己長得不差,是中日混血的長相,童顏巨乳的那款。
她這次來,一是因爲工作調動回國,二是聽說靳承洲在這裏,她想過來重續舊緣。
誰知道,人身邊有了女人。
現在還因爲人生病了,到處找醫生,如果不是好朋友告訴她,她都不知道,彷彿怕她知道,她會傷害那個女人一樣。
麗蓉一着急,直接殺上來了。
沒想到人是這個態度。
面子都不給。
麗蓉壓下心口翻涌的怨氣,反而平靜了不少,說:“工作是工作,私人是私人。”
靳承洲不置可否,“你準備一下就可以進去了。”
麗蓉淡淡應了一聲。
客廳歸於安靜。
麗蓉看向桌面的一瓶水,從她進入客廳到現在,除了這瓶水,靳承洲連客套地問她吃過沒都沒有,問的全是關於沈枝意的病情。
不甘在翻涌,她微微咬緊後槽牙,擡起臉冷冷道:“可以進去了嗎?”
靳承洲沒有回答,推開門。
走了進去。
聲音和面對麗蓉的完全是兩個態度:“起來了嗎,人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