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銀兒從外面推門進來,死死地抵住了房門:“小姐,你快從後窗逃走。”
“一起走。”這羣人一看就凶神惡煞,她斷然沒有留下銀兒獨自逃生的道理。
“小姐,你快走,奴婢對不住你,願爲您抵命。”銀兒咬緊牙關,拼了命抵住房門,不讓外面的人闖進來。
可銀兒終歸只是弱質女流,外面刺客踹了幾腳,就將房門踹開。
銀兒撲倒在地,頓時口吐鮮血,暈死過去。
黑夜中,一個黑衣刺客手持利刃朝雲清初走了過來,刀鋒泛着森冷的光芒:“你就是雲清初吧?”
黑衣刺客劍指雲清初的肚子,面目森冷:“一道受死吧,要怪就怪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做了鬼可別找我。”
雲清初突然意識到,黑衣人是衝着她肚子裏的孩子來的。
“等等,要殺我也要讓我做個明白鬼吧,究竟是誰派你們來殺我的?”
雲清初雙手藏在袖中,慢慢摸索到了桌邊的香爐。
不等那黑衣人回話,雲清初就將手中的香灰直接朝他撒了過去。
黑衣人不防,頓時被香灰迷了眼,一時間雙眼痠澀得根本睜不開。
還未來得及反應,手中長刀就被雲清初奪了過去。
幾乎是一眨眼的工夫,他就感覺雙腿一軟,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他忽地意識到,自己的腳筋被挑斷了。
而出手的就是眼前這個看似貌美柔弱的女子,他沒想到她的身手竟這般好。
匆忙闖進來的安娘也吃了一驚,她跟在夫人身邊有些日子了,竟從不知夫人是會身手的。
且瞧她出刀的速度和準度,竟還是個有內力的。
這斷人腳筋的動作倒是和將軍如出一轍!
安娘也不含糊,直接上前將那人雙手反剪在身後:“說,是什麼人派你過來的?”
安娘話音剛落,就見黑衣刺客脣角流下了黑色的血跡。
安娘探了氣息,遺憾道:“夫人,他服毒自盡了。”
這時,秦茂和李松匆忙從屋外跑來,看到眼前情景,兩人立刻跪了下來:“夫人,屬下辦事不利,讓夫人受驚了。”
雲清初顧不了這些,上前替銀兒診脈,見她並未受很重的傷,方纔放心了下來。
“銀兒這是怎麼了?”李松看到暈倒在地上的銀兒,緊張地上前扶住了她。
“銀兒被刺客踢了一腳,暈死過去了,李松,你趕緊帶她下去歇息,順便去找大夫給她開些藥。”
“是,屬下遵命。”李松抱了銀兒出門而去。
“外面什麼情況?”雲清初扶着肚子疲憊地坐了下來,看着渾身浴血的秦茂問道。
“回夫人的話,方纔外面突然闖進來了十來個黑衣人,屬下帶人竭力圍堵,沒想到還是被這個人趁機進了您的房間。”
此處雖說是將軍的私宅,可因爲夫人住在這裏,所以私宅的防衛一直是做得不錯的,將軍派來此處護衛的都是高手。
萬萬想到這羣黑衣人竟然來了個聲東擊西,將他們這些人吸引到了前院,這才讓這個黑衣人趁機溜進了後院。
好在夫人有些身手,這纔沒有讓這黑衣人得手。
“那些人都服毒自盡了,無一活口。”
“趕緊將這些人處理了,莫要嚇到夫人。”安娘看着眼前黑衣人死不瞑目的樣子,心慌不安極了。
夫人如今還懷着身孕呢,可經不起這樣的嚇。
秦茂立刻喊人將屍體拖了出去:“夫人,今日都是屬下護院不利,還請夫人降罪。”
今日發生這樣的事,他難辭其咎,等將軍回來,他定當主動請罪。
“不說這些。”雲清初思索一番,吩咐秦茂,“你將這些黑衣人的屍體妥善放到柴房去,另外你再派人去趟雲府,叫我阿兄來一趟。”
阿兄素來是刑訊的高手,說不得能從這些黑衣人的屍身上查出些什麼來。
且如今這私宅也不安全了,顧靖庭不在身邊,她得儘快尋找可靠之人保護她和腹中的孩子。
“夫人,老奴能爲您做些什麼?”對於沒能保護好夫人,安娘心裏很是愧疚。
可同時,她也對夫人另眼相看,不愧是將軍喜歡的女子,竟有這份臨危不亂的氣魄。
“着府中護院加強巡視,萬不能讓賊人再闖進來了,只要等到我阿兄到來就好。”
雲清初對自己阿兄有信心,若是知道她這裏出了事,阿兄一定會第一時間趕過來的。
這時,雲清初突然覺得肚子收縮得厲害,她想或許驚到了孩子。
正打算站起來走動走動安撫一下孩子,忽地感到身下一陣溫熱流淌。
雲清初用手一摸,頓時沾了一手的溫熱的水。
“夫人,您怎麼了?”安娘察覺到雲清初的異樣,忙問道。
“安娘,我可能要生了……”
……
養心殿內,黃公公領了懷王妃入殿,這會兒殿內已經站了不少的人。
就連當今太后在聽說了婚宴上發生的事情後,也從慈安宮趕了過來。
太后已經不理後宮之事許多年,自從懷王府滿門被滅之後,她就一心向佛,只爲早逝的懷王誦經祈福。
今晚她在後宮聽到了懷王竟還在世上留有子嗣的時候,顧不得老邁的雙腿,連轎輦都來不及乘坐,在宮人的攙扶下匆匆趕來了養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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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太后看到一身灰色尼姑袍的懷王妃從殿外進來,禁不住淚水滾落。
是凌南溪,是自己兒子最愛的女人。
即便過去了二十年,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南溪也老了,南溪曾經是多麼明妹飛揚的女子啊!
當年她的親兒子爲了能同南溪相守,主動放棄了皇位,只爲一生一世一雙人。
後又爲了避免皇帝猜忌,讓她能享受太后的尊容,他們夫婦兩人主動放棄京中榮華富貴,一道戍守北疆多年,期間鮮少回京。
那年是她壽辰,淮川才帶了妻兒回京爲她祝壽,誰知道就是那一次回京,讓懷王府滿門被滅。
看着兒子和孫兒的屍首,她痛不欲生。
她也曾滿城尋過南溪,可南溪卻好似憑空消失了一般。
任憑她尋遍整個大燕朝都沒能尋到她的蹤跡。
“南溪啊,真的是你啊!”太后跌跌撞撞從上首的位置朝着懷王妃走去。
一旁的皇后趕忙上前攙扶:“母后,您小心一些。”
太后嫌棄地揮開了皇后的手:“哀家還沒老到走不動路,不用你扶。”
皇后訕訕收回自己的手,目光落在面前身着灰袍的凌南溪身上。
她竟然還活着,她不是早該死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