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沒臉替她們求情。”顧石榴愧疚地低下了頭。
她自小也是被輕視着長大的,沒人比她更知道哥哥的不容易。
“這件事情你哥哥已經同我商量過了,如今太后娘娘還在氣頭上,少不得對她們有所懲治,按大燕朝律法,她們雖罪不至死,但起碼要在牢裏待上幾年。”
“你回去同行簡說,我們已經同太后言明,他母親此番舉證有功,可少坐幾年牢,他若是想她母親了,日後也可去牢裏看她們。”
“謝謝嫂嫂,我會轉告行簡的。”能得雲清初這個消息,顧石榴心裏已經很滿足了。
“嫂嫂,行簡這孩子自從上了書院後,明理很多,他能理解的。”
“如此就再好不過。”雲清初看着顧石榴,“石榴,你同阿實如今過得怎麼樣?”
顧石榴紅着臉垂眸:“他待我挺好的,即便知道我阿孃和長姐犯下了如此大罪,他也沒想着同我脫離關係。”
因着顧氏母女入獄,顧石榴也沒少被官府傳召,兩人的婚事也因此擱置了。
若是換了那膽小怕事的,確實有可能做出大難臨頭各自飛的舉動。
好在阿實是個好的,可以看出來,他確實是真心想要同顧石榴過日子的。
“如此就好,他若是待你不好,你儘可來找我同你哥哥,我們給你撐腰。”
“嫂嫂,其實我今日來還有一事。”顧石榴猶豫地開口道。
“你說,若是手頭緊張的話,我同你哥哥可以借你一些銀兩。”
小兩口剛成家,要花錢的地方多,手頭一定不寬裕。
說是借,其實雲清初壓根沒想着讓顧石榴還,只是知道顧石榴臉皮薄,她才說借。
顧石榴擺了擺手:“嫂嫂,我不用問你借錢,以往那麼難的日子都過來了,如今跟着阿實能吃飽穿暖,我已經很滿足了。”
“那是爲了什麼事?”
“嫂嫂,聽聞你跟哥哥要去明州了,我和阿實商量了一下,也打算回明州老家。”
“留在京城不好嗎?”雲清初不解。
京中繁華,到處都是賺錢生活的門道,且京中太平安穩,只要勤懇些,日子總不會太難。
顧石榴抿了抿脣:“嫂嫂,你知道的,我先前一直靠刺繡賺些銀錢,日子倒也能過。”
“可前些日子繡鋪的老闆娘突然叫我留在她鋪子裏幹活。”
“我原還想着可以多賺些銀錢,可阿實打聽到說,那鋪子招姑娘根本不是做繡活的,而是專門送給那些權貴玩弄的,我心裏害怕,又擔心她們是盯上了我。”
雲清初知道,京中暗地裏這樣的事情並不足爲奇。
有那心甘情願淪爲權貴榻上玩物的,也有那害怕想要逃離的。
顧石榴如今和阿實感情甚篤,自是不會願意摻和到這些事情裏。
“我和阿實原本打算兩人單獨出京回明州的,可阿實聽他的好友說,如今允州正鬧匪患,回明州的路怎麼也繞不開允州,我這才厚着臉皮求到哥哥嫂嫂這裏來了。”
“允州開始鬧匪患了?”這些日子云清初在坐月子,對外界的事情一無所知。
記憶中南邊鬧匪患還要些時候,怎麼重活一世,這匪患提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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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清初看向一旁的顧靖庭,想要問他個答案?
阿兄去允州快一個月了,還未歸來,他不會出事吧?
顧靖庭自然明白雲清初的擔憂:“放心吧,你阿兄吃住都在官衙裏,不會有事的,且那些匪寇如今還未成氣候,萬沒有敢和官府作對的膽量。”
顧靖庭說着,看向顧石榴:“我們明日便出發明州,你和阿實就跟着一起走便是。”
“謝謝哥哥、謝謝嫂嫂。”顧石榴沒想到顧靖庭會答應得這般爽快。
“哥哥放心,我同阿實已經商量好了,我們回明州後,就過男耕女織的生活,絕不給哥哥嫂嫂添麻煩。”
“你這便是見外了,到了明州若是有用得着我們的地方就不要客氣。”
顧石榴笑笑:“我同阿實商量過了,到了明州那邊,我們就簡單辦兩桌喜酒,到時候請哥哥嫂嫂過門喝喜酒。”
“好,我們一定來。”
送走了顧石榴,雲清初挽了顧靖庭的手臂一道進了府裏。
“夫君,允州匪患一事不可小覷,咱們此番回明州可有帶夠人手?”
雲清初想到宋明修說上一世顧靖庭的死,不由得心有餘悸。
儘管這一世顧靖庭的人生走向與上一世截然不同了,可無形中,他們還是和允州扯上了關係。
此番回明州,路上途經允州,不知會不會出事?
“夫人放心吧,此番妻兒同行,我自是做足了準備。”
似是怕雲清初不放心,他握了雲清初的手,寬慰道:“知道我要去明州,昔日軍中不少將士都願辭了軍職追隨我一同去。”
“那朝廷方面……”
“自我被降職之後,軍中沒了主心骨,黨派之爭日益白熱化,太子一黨一心想要掌握軍權,本就一直在排除異己,我的那些人只消故意鬧些事,便都被削了職。”
顧靖庭脣角勾起不屑的笑意,太子愚昧,皇后不過後宮一介婦人,若非佔了正宮嫡出的名分,他又何須處處避他鋒芒。
“夫君心裏有成算便好。”雲清初握了顧靖庭的手,“清初只想夫君平平安安的。”
顧靖庭捧了雲清初的臉頰,重重親了一口:“清初放心,一切都在我的謀劃之中,咱們且先回明州過幾年安生日子,養精蓄銳,再伺機而動。”
雲清初對上顧靖庭明亮黑眸,在他眸中看到了一抹野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