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暴雨下的屋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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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玉蘭這是要讓她下毒殺人?!

這個可怕的念頭閃過腦子,林巧手上一哆嗦,差點把玻璃瓶摔到地上。

喬玉蘭眼疾手快地一把捏住她的手,兩眼直勾勾地盯着她,語氣陰毒地說道:

“當心,這可是我熬了一下午才熬出來的一小瓶,摔了可就沒了。”

林巧此刻是真怕了,看見喬玉蘭就跟看見魔鬼一樣,帶着哭腔的聲音都在發抖:

“玉、玉蘭姐,我不敢,我在家雞鴨都不敢殺,我真的不敢……”

“想什麼呢?!”

喬玉蘭翻了個白眼,打斷林巧的胡思亂想:

“這裏面是萬年青花葉熬的水,喝下去只會傷了嗓子,不會要人命!”

見林巧還愣着,喬玉蘭又繼續說道:

“我讓你下藥可不只是爲了我,對你的好處更大。”

“你想想,韶驚鵲現在自己能唱歌了,你在文工團就失去了作用,就算現在不踢你走,時間長了團裏還能養閒人嗎?”

“再退一萬步說,就算讓你勉強留了下來,只要韶驚鵲一天能在臺上唱歌,你就一輩子都別想越過她登臺,你這麼好的嗓子就甘心一輩子蒙灰?”

林巧沒答話,但眼神明顯有些閃爍,都被喬玉蘭看在眼裏。

她又換了一個語重心長的語氣,握着林巧的手說道:

“有些人天生就把所有好處都佔盡了,而你我這樣的普通人再不爲自己爭取,就只能一輩子都活在別人的陰影裏。”

“我好歹也算在團裏發過光發過熱,你呢?難道年紀輕輕就甘心一輩子這樣小心翼翼地看人臉色討生活?”

這兩句話算是說到了林巧心坎裏。

她若有所思地低頭看向手中的玻璃瓶,一個罪惡的念頭悄悄在心裏升起——

只是壞了嗓子,又不會要人命……這個世界本來就太不公平,她爲自己爭取一次也不算過分……

喬玉蘭見林巧默默收回手,將玻璃瓶緊緊攥在手裏,就知道這事兒成了,還不忘叮囑她:

“爲了保險起見,我多準備了一些,這瓶裏三分之一的量就足以燒壞她的嗓子了,你要是一次沒成也別急,找機會再放第二次。”

林巧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沉默着點了點頭,轉身撿起傘往回走。

門衛老劉見她回來,熱情地跟她打招呼,林巧卻一反常態像沒聽到一般,面無表情地撐着傘徑直往宿舍樓走。

老劉看着她略顯呆板的背影疑惑道:

“剛才雨有這麼大嗎?怎麼打着傘還渾身都溼透了?叫人也不答應,這人是凍傻了?”

林巧沒有凍傻,相反此刻她慘白的臉上還泛着兩抹不正常的紅暈。

她的內心正躁動不安地跳動着,滿腦子都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這瓶萬年青汁水倒進韶驚鵲水杯裏的想象,哪裏有工夫搭理他。

眼下即使文工團沒有演出任務,每天下午仍舊要組織排練,所有人都要參加。

如今韶驚鵲沒有住宿舍,唯一能下藥的地方就是後臺化妝間。

而她只需要等到韶驚鵲起身離開的一點空隙,就有機會!

……

臨近排練結束的時間,化妝間裏的人走了不少,因爲女聲獨唱是壓軸節目,韶驚鵲便獨自坐在化妝臺前等着上臺彩排。

她看似在擺動着手裏的水杯,思緒卻早已飛回到陸戰送她回招待所的那天晚上——

難得她請的那碗面吃得過程比較愉快,兩人總算沒再發生什麼衝突。

可沒想到剛吃完,天空突然烏雲密佈,緊接着就下起雨來。

兩人一開始還冒着小雨往前跑,後來雨越下越大,便只能在街邊先找了一個屋檐躲雨。

原以爲躲一會兒,等雨小一些了就能離開,誰知道隨着一聲接一聲的震天雷響,天就像被捅了一個窟窿似的,瓢潑大雨傾盆而下。

夜色漸濃,涼風夾雜着冷雨不斷拍打在兩人身上,雖然人站在屋檐下,卻早已被四面八方吹來的雨淋溼透了。

又一陣大風颳過,韶驚鵲不禁打了個寒戰。

下一秒,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了風來的方向:

“站到我背後。”

陸戰寬闊的後背將嬌小的韶驚鵲完美覆蓋,替她擋住了絕大多數的風雨,而狹窄的屋檐下兩人的位置從並排變成了平行,距離也被無限拉近。

韶驚鵲的鼻尖幾乎就要碰到陸戰的後背,他原本挺括的軍裝襯衣被雨淋溼後也盡數貼在了身上,昏黃的路燈下,他那線條分明的肌肉走向顯露得一清二楚,近在咫尺的距離令韶驚鵲雙頰不禁有些發燙。

而擋在她身前的陸戰也沒好到哪兒去,全身的肌肉越收越緊。

他沒預料到的是,自己只是簡單地好心想替韶驚鵲擋些風雨,卻如同陷入一場如坐鍼氈的考驗——

一小股暖暖的氣流時不時地呼到他溼漉的後背上,又輕又柔,像一只小手一直在撩撥他後背的每一根毫毛,弄得他酥癢難耐。

他越緊張,肌肉越緊繃,那感覺就越明顯。

正當兩人之間璦昧尷尬的氣溫逐漸升高之際,夜空中突然響起一聲巨大的驚雷,就像在耳邊炸響一般震耳欲聾。

“啊——”

被嚇到的韶驚鵲條件反射般地一把抱住陸戰的腰,雙眼緊閉,緊緊將頭埋在他的後背。

一瞬間,陸戰整個人都像被閃電劈中一般,從腳趾到頭髮絲都直立了起來,身體也頓時硬得像塊鋼板一般,緊繃得連大氣都不敢喘。

片刻之後,從驚嚇中回過神來的韶驚鵲這才連忙撒開了手,紅着臉道歉: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剛才被嚇了一跳,才……”

陸戰沒有回頭,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沉穩:

“沒事。”

聽着他波瀾不驚的回答,韶驚鵲越發覺得有些尷尬。

自己這也太沉不住氣了,不就是抱了一下嗎?

用得着在這兒又是小鹿亂撞,又是臉紅心跳?

可不知道爲什麼,除此之外,韶驚鵲的心裏莫名還有了一絲小失落。

但她不知道的是,若是她此刻站到陸戰面前,就能輕易發現他上揚的嘴角,和完全壓抑不住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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