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駕到……”
皇上？
皇上怎麼這個時辰過來了？
珍兒慌忙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往後退了一步的，元武帝撩開門簾，走進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皇上怎麼這個時辰過來了？”沈清綰接過了元武帝手中的帽子，隨口道。
元武帝擡眸朝着珍兒掃了一眼，脣角勾起一道似有若無的笑意，“是朕來的不巧，剛好碰到你在責罰宮女。”
沈清綰一怔，她朝着珍兒看了一眼，忍不住的訕訕笑了一下，“皇上是在說珍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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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本想要說皇上誤會了，只是她此時並不清楚元武帝爲什麼會突然來坤寧宮，是聽說了什麼，還是嫺貴妃惡人先告狀。
在她沒弄清楚以前，沈清綰覺得還是要聽一聽元武帝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是皇后，即便她了什麼，哪怕是不合規矩的事情，別說皇上，就算是太后知道，最多也只是罰她抄一抄經書，閉門思過什麼的，可珍兒不一樣，就算嫺貴妃沒事找事，故意跟她發生了爭執，元武帝也不會因爲一個奴才，去責罰後宮的妃嬪，只要主子和奴才之間發生了衝突，受罰的一定是奴才，輕則捱打，重則直接丟了性命。
蘇天河不動聲色的朝着珍兒身側跨了一步，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珍兒懂了他的暗示，側過了一點身。
沈清綰話音落下的一瞬間，元武帝剛好擡眸朝着珍兒的方向看了過來，燭光下，她被打的紅的發腫的臉頰上，那一個巴掌印格外惹眼。
“看樣子，皇后氣的不輕，都氣的動手了。”元武帝訕訕一笑，饒有興致的開口，“朕如果沒記錯的話，這丫頭是你陪嫁丫鬟。”
“皇上好記性。”沈清綰一邊說，一邊從宮女的手中，接過了茶碗，遞到了元武帝的面前，“珍兒確實是本宮的陪嫁丫鬟，這丫頭也是讓我慣壞了，一盆水都端不穩，被打了也是活該。”
元武帝不語，只是在接過沈清綰手中茶碗的時候，擡眸朝着她看了一眼，“景陽宮那邊，皇后查的怎麼樣了？”
“回皇上的話，皇上離開以後，我讓奴才準備了乾淨的水，讓景陽宮每個人都把手放在了那一盆清水中，並讓太醫一一查驗，我想着，下毒的人，在下毒的時候，手肯定接觸過那個的毒，下毒害人之人，本就心虛，景陽宮來來往往這麼多的人，想要避開所有人，把事情做的乾乾淨淨，應該沒有那麼容易。”
“皇后可曾找到了下毒之人？”元武帝問道。
沈清綰面色凝重的搖了搖頭，“下毒之人沒有找到，但手上有毒之人，找到了。”
“誰？”
“文貴人。”
文貴人？
“怎麼會是他？”
如此一來，豈不是文貴人自己給自己下毒？
那這件事就不是單純下毒這麼簡單了，那就是文貴人故意給自己下毒，想要把此事栽贓給嫺貴妃。
她到底跟嫺貴妃有什麼深仇大恨，竟然要做出這種損敵八百，自傷一千的事情。
若是太醫診治不及時，又或者一時間沒有找到解藥，豈不是要命隕於此？
難不成她是收到了漠北那邊什麼信息，想一死挑起事端，讓漠北在邊疆發動戰亂？
元武帝自然想的要比沈清綰複雜的多，畢竟在他的眼中，後宮任何一個人的一靜一動，都會牽扯到前朝。
“不過皇上……”沈清綰頓了頓繼續說道，“剛剛徹查此事之前，景陽宮的宮女在不知我要用水檢查誰接觸過那個毒的時候，文貴人身旁的宮女就已經說了，那一塊臘肉，是文貴人親自下廚做的，既然是文貴人親自做的，那麼她手沾了毒，也很正常，可是……景陽宮還有一個人未曾接受檢查，所以我也不好很確切的說，景陽宮上下，只有文貴人一個人的手，碰過那個點毒藥。”
“誰沒有接受檢查？”
“是嫺貴妃。”沈清綰起身跪在地上，行了個禮，面帶難色的開口，“請皇上恕罪，是我無能，沒有把皇上交代的事情辦好，只是我讓珍兒端着水，帶着太醫一同前去找嫺貴妃檢查的時候，嫺貴妃非但不配合檢查，還把那一盆水打翻，還惱羞成怒的扇了珍兒一巴掌……”
元武帝眉心深深擰了一下，擡眸朝着珍兒看了一眼，明白了些許。
“你表妹到了漠北也有些時日了，可能與你有聯繫？”元武帝悠悠開口。
表妹？
柳如煙？
沈清綰心頭一緊，不明元武帝爲何此時突然提起她，不過很快她便把前因後果想明白了。
皇上應該不想後宮的事情，牽扯到了前朝，文貴人一來中毒不假，二來太醫沒及時趕到救治，三來入宮這麼久，還從未得到過恩寵。
元武帝自然不會把任何的原因往自己的身上找，便罰了太醫院所有人當月的俸祿，今晚當差的太醫，每人又多罰了兩個月的俸祿，以儆效尤。
“皇上放心，等下我就會準備一些家鄉的吃食，與家書一同送去漠北，問問柳如煙如今在漠北過的可好。”
聽着沈清綰的話，元武帝的面色總算緩和了幾分。
“只是……”沈清綰頓了頓，“景陽宮中毒的事情還要不要繼續追查？”
元武帝冷哼了一聲，起了身，“皇后看着辦吧，朕還有事，就不留下來陪皇后了。”
“恭送皇上。”沈清綰福身行禮。
等到元武帝離開以後，她才緩緩的鬆了一口氣。
讓她看着辦？
其實她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嫺貴妃打翻了那一盆水，實則看着是心虛，但更有可能，她只是怕她在那一盆水中做了手腳，故意栽贓誣陷她，才不願意配合檢查。
她就算再傻，也不至於傻到在元武帝翻了她的牌子，在她宮中用膳的時候，給同住一宮的妃嬪下毒，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若剛剛審問所有人說的都是真話，那麼，文貴人送給嫺貴妃的那一塊臘肉，她確實碰也沒碰過，就讓人扔掉了。
本就不是一件大事，但好巧不巧的，嫺貴妃讓人把臘肉扔掉的時候，剛好被文貴人宮中的人看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