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嬤嬤看她不動，陪着笑臉的扯了扯她的胳膊，壓低了聲音說道，“貴人，您要是非要在皇后面前置氣，得罪了皇后，往後的日子誰都不好過，太后娘娘雖然是皇上的生母，可你不要忘了，後宮可是皇后娘娘的天下。”
她說的話，雖然像是刻意在討好，實則卻充滿了警告的意味。
喜貴人心裏再不痛快，也不敢再繼續板着臉，張嬤嬤是太后身邊的老嬤嬤，她幾乎可以猜到太后九成的心思，她說的這些話，基本上就是太后的意思了。
她原本恩寵就少，有了孕以後，元武帝更是一次都沒有來過她的宮中，她若是惹了太后不高興，那她腹中這一胎……
昨日太醫來把脈的時候，她還特意問了太醫，她腹中是男孩還是女孩，太醫說龍胎還太小，暫時還不敢確定。
可她沒有入宮之前，村子裏的郎中，剛剛懷上就可把出來男孩女孩的。
太醫這麼說，分明就是不想告訴她實情，那麼就很有可能她這一胎是女孩。
一個公主有什麼用？再被送出去和親，她以後還能有什麼指望，而且宮中別的妃嬪一旦有孕都晉了嬪位，而如今她還只是一個小小貴人，如今還被送去了凌香閣一個人，她這跟一般打入冷宮又有什麼區別。
喜貴人越想越覺得心裏憋屈，但是張嬤嬤都這樣說了，她也不敢再給太后甩臉色，下一秒，她脣角揚起一個深深的笑意，快步走到了太后的面前，福身行了個禮，“皇后娘娘吉祥。”
沈清綰的臉上一如既往掛着淡淡的笑意，她有點琢磨不透這個喜貴人的一秒變臉，但是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慈寧宮有喜貴人的眼線，沈清綰並不相信這樣的偶遇會這麼多，她好像已經不止一次的在慈寧宮碰到喜貴人了。
“喜貴人有孕，就不必多禮了。”
“多謝皇后娘娘。”喜貴人走到太后身旁，緊挨着太后坐了下來，好似在宣誓主權，她略帶挑釁的眸光瞄了一眼沈清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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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貴人來的剛好，哀家正在跟皇后說着皇后生辰的生辰多，哀家老了，也不知道你們年輕人喜歡什麼，剛好你也來幫幫出出主意。”太后慈祥的說道。
“母后，兒媳不喜熱鬧，簡簡單單就好，而且皇上在前朝用用銀子的地方也多，實在沒必要因爲兒媳生辰大肆鋪張。”沈清綰淡淡。
她倒也不是故意在裝，或者當着喜貴人的面，惺惺作態什麼的，她是真的感動，感動在爾虞我詐的後宮，還有最後的一絲溫暖。
雖然她平日裏表現的什麼也不在乎，什麼都無所謂，可當有個人突然對自己投來的關心，還是會讓自己小小的感動一下。
就像曾經的睿親王……
不過她很清楚自己，睿親王對她，亦或者是原主，興許原主會是愛，而她也只有感動。
不過這樣的感動對於沈清綰來說，是一份需要還回去的債。
“唉~”太后側頭撇了撇嘴，“皇后的生辰，自然也是宮中的大事，後宮再要節儉開支，這一點開支還是有的，皇后不必多慮，這件事哀家就做主了，皇后若是想到了什麼喜歡的，儘管開口，剩下的交給哀家，哀家着人去辦。”
看着太后滿懷期待的樣子，沈清綰也不好繼續推辭，便滿口答應了：“兒媳多謝母后。”
喜貴人看着她們二人甜蜜互動的一瞬，臉上的笑容徹底繃不住了。
兒媳？
母后？
合着她這個太后的表侄女，元武帝的貴人，才是一個十足的外人？
後面太后和沈清綰有一句沒一句的說着話，喜貴人插不上嘴，她實在聽不下去的想要走，可又不甘心就這麼走掉。
她真是搞不懂，太后爲什麼會這麼喜歡皇后，她嫁給元武帝這麼久都沒有侍寢過，一個連皇帝都不待見的皇后，太后幹嘛給她廢那麼多的話，還一副討好的樣子，真讓她覺得噁心。
喜貴人這樣想着，還真的泛起了噁心。
她忍不住的伸手捂住嘴巴，做了一個乾嘔的動作。
沈清綰和太后忽的一下沒了聲音，不約而同的朝着她這邊看了過來。
“怎麼了這是？”沈清綰着急的說道，“張嬤嬤，去請李太醫過來。”
張嬤嬤屈身行了個禮，“是皇后娘娘。”
喜貴人一只手捂着嘴，一只手捂着胸口，好一會兒才壓住了那一股難受的噁心勁。
她擺了擺手，又深深嚥了兩口口水，“多謝皇后娘娘關心，妾沒事的，皇后娘娘沒有生養過，興許不知，這都是懷了孕以後很正常的孕吐，過了這一會兒就沒事了。”
沒有生養過。
看着喜貴人不經意的開口，卻又故意咬重了沒有生養過這幾個字。
沈清綰又怎麼會聽不出這話裏有話的意思。
她不動聲色的收回了還落在喜貴人背上，沒來得及收回的手，她的臉上依舊掛着一如既往的笑，看不出絲毫的情緒，“沒事就好，皇上本來子嗣就少，如今你有了身孕，皇上和本宮都盼着這個孩子，千萬別有了什麼差池，本宮才緊張了些，既然喜貴人說沒事……”
沈清綰說到這裏頓了頓，臉上的笑容略顯尷尬的擡頭，朝着太后看去，“本宮覺得還是要請太醫瞧瞧才放心，母后以爲呢？”
太后一怔，繼而笑了下來，“皇后說的是，喜貴人怎麼說也是頭胎，還是要小心一些。”
她說完，拉起喜貴人的手，面上看着依舊慈祥，手上的小動作卻是充滿了警告，“皇后這也是關心你……”
喜貴人沒說話，只是有些不服氣深深抿了一下脣。
沈清綰想着太后叫她過來，就是說生辰的事，此時也說完了，應該也沒什麼事，她也沒必要繼續留下來，便站起了身，“母后，若是沒什麼事情，兒媳就先回宮了。”
“不走。”太后側頭，“哀家剛剛已經讓人去請了皇帝，等下皇帝來哀家宮中用午膳，皇后也留下與哀家和皇帝一起用完午膳再回宮。”
沈清綰：……
沈清綰深深抿了一下脣，和元武帝還有太后一起用午膳自然沒什麼，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