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告退。”
許尚書心中一嘆，恭敬地退了出去。
永康帝只覺得自個的頭疼得緊。
“皇上，今日去哪個娘娘的宮裏歇息？”
德公公捧着牌子上來。
永康帝自蘇堯故去之後，就甚少去後宮裏了。
宮中后妃也是數日未曾再見過他，再這樣下去可不行。
德公公忍不住多言了幾句。
“行了！”
永康帝擺了擺手，“朕知道了。”
他隨意地瞥了一眼，“就去魏貴妃那吧。”
德公公躬起身子，“是，皇上。”
……
一夜過去。
魏貴妃從牀榻上起身，“瑩心…”
瑩心端着一盆水進來，“娘娘，您醒了，身子可有不舒服？”
魏貴妃想到昨夜永康帝來此，心頭泛起一陣噁心。
“替本宮把藥拿來。”
瑩心緊了緊手，“娘娘還要吃那藥麼…？”
“如今宮中只有一個柔嘉公主，若是能懷上皇上的子嗣，這對您也是好事…”
“不必再說了。”
魏貴妃打斷她，“拿藥過來。”
瑩心見勸不住，心中一嘆，只得聽命。
魏貴妃將一大碗藥給灌了下去，嘴裏苦得發澀。
但那又如何。
她本就不想進宮做什麼貴妃，若不是當初永康帝下旨，她又何必…
父親雖是攝政王麾下的將軍，但若因此抗旨不遵，難免落人口舌。
她只得無奈進了宮。
無論怎樣，她都不會懷上永康帝的孩子。
“瑩心，阿顏怎麼樣了？”
魏貴妃關心地問道。
瑩心如實回答道：“郡主已經沒事了，如今與攝政王…”
“知道了。”
魏貴妃擡了擡手，“不得妄議攝政王，可明白？”
瑩心點頭稱是。
“沒事便好。”
“苦了她了。”
魏貴妃感嘆了一聲，阿顏終究還是不顧一切地爲她姐姐報了仇。
當時顧惜顏進宮的時候，曾問過她關於清顏的事情。
她也確實知曉一些內情。
可那關乎着阿顏的親生父親，她好不容易才回來帝京，當真要撕破臉皮麼？
她想着，那是爲阿顏好。
現在看來，倒是她狹隘了。
不過現在一切都過去了，阿顏也找到了自己的意中人，一切都好了起來。
清顏啊，你泉下有知，可以安心了。
……
蘇洛棠要前往西金和親的消息，沒多過久便傳遍了。
宮殿裏。
她坐在銅鏡前，拿着梳子一下一下地梳着自己的長髮。
“皇姐，可要恭喜你了。”
不知何時，蘇落盈過來了。
她直直地看着銅鏡，眼神晦暗不明。
蘇洛棠未擡眼看她，“那就多謝了。”
蘇落盈宮裙下的手緊緊握住，“皇姐倒是令我刮目相看呢。”
“眼瞧着顧家倒了，太后被軟禁，沒人再能護着你，轉頭就想着嫁去西金。”
她俯下身子，雙手搭在蘇洛棠的肩膀上。
“西金王后，多響亮的身份。”
“我怎麼記得，當初是你不要，才想着扔給我的呢…?”
“如今倒是又眼巴巴地湊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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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着蘇洛棠一頓嘲諷，完全不似以往的柔弱嫺靜。
蘇洛棠冷笑一聲。
“怎麼，不裝了？”
“這麼多年來，不是都裝得挺好的麼？”
蘇落盈面色一沉，“你總是這樣。”
“看不上的東西就扔給我，如今自己想要了，又將我一腳踢出局。”
“你當真以爲我是好捏的軟柿子不成？”
她都做好嫁去西金的準備了…
現實卻給她當頭一棒。
蘇洛棠偏頭，站起了身，將蘇落盈的手給甩開。
“那又如何？”
“聖旨已下，前往西金和親的公主，是我。”
她頓了頓，“你的婚事，自有云太妃替你籌謀，你還愁嫁不到好郎君不成？”
蘇落盈臉上猙獰了一瞬。
她凌厲道：“你懂什麼？”
好不容易得了個機會，能讓她逃離…
一切都讓蘇洛棠給毀了。
都是她！
蘇洛棠有些不屑，“你知道你爲什麼只能裝模作樣的活着麼？”
“因爲你本就是個懦弱之人，你不敢。”
她把玩了一下自個的手指，“行了。”
“別在這丟人現眼了，找你娘去吧。”
“嘖。”
說着她嗤笑了一聲，不再理會眼前之人。
這時門外傳來宮人的稟報聲，“安寧公主，太妃命奴才尋你回去。”
蘇落盈緩了一口氣。
臨走時，她看了蘇洛棠一眼，“那就在此祝皇姐一路好走。”
蘇洛棠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嘲諷。
……
這邊蘇落盈剛回到雲太妃的福康宮，便雲太妃被甩了一巴掌。
她捂着臉跪下，“母妃。”
雲太妃滿臉的冷意，“本宮是不是跟你說過，不要再與顧家人扯上關係？”
“今日你去蘇洛棠那，是沒將本宮的話聽進去？”
蘇落盈軟弱道：“兒臣知錯。”
雲太妃見她這個模樣，心中就是一陣煩躁。
“沒用的東西。”
“本宮還能指望得上你替澤兒分憂？”
“晦氣玩意。”
蘇落盈低下頭，靜靜地聽着，一言不發。
雲太妃眸色更爲犀利。
“澤兒過些日子便回京了，在此之前，你多在薛世子跟前走動走動，可聽見了？”
前不久的春闈。
定安侯府世子薛承宇高中狀元，如今已是朝堂新貴。
此人是無論如何也要拉攏過來的。
假以時日，定是瑞王的一大助力。
他至今已過弱冠，但仍未娶妻，雲太妃便動了心思。
“你是聾了嗎？”
“沒聽見本宮與你說話？”
一臉的尖酸和刻薄。
蘇落盈叩了叩手，“兒臣知曉了。”
“不管你用什麼辦法，都給本宮拿下薛世子！”
“若是不行，本宮身邊不養無用之人。”
雲太妃的眸子眯了眯，語氣裏帶着警告。
“是，母妃。”
蘇落盈小聲地回道。
雲太妃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滾下去。”
“一副死人樣，看着就心煩。”
蘇落盈抿了抿脣，“兒臣告退。”
走出福康宮後。
蘇落盈伸手擋了擋刺眼的陽光，明明是溫暖的春日，她的身子卻如同身處冰窖。
“公主。”
是她身邊的大宮女蘭心。
“您沒事吧？”
蘇落盈搖了搖頭，“回去吧。”
蘭心上前扶着她，“公主，王爺託人給您帶了西域的胭脂膏，還有那邊特有的小零嘴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