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門,幕奕君虛弱吼道:“林景州!我不信你死了,你若藏在暗處,那就給我滾出來,別想着有人能救芸惜,她身上的瘟疫是我特質的,沒人能解!”
林景州走到他跟前。
幕奕君警惕地看着他,“你要做什麼?”
“河間幕府,醫術天下聞名,就是用來報復一個無辜的弱女子的?”
“你是林景州請來的幌子對不對?”
林景州不跟他廢話,伸手封住他五感,一把抓住他衣領,將人拽着飛出了宅子。
回到破廟,陳柳坐在牆頭,跳下來。
“您回來了!”
林景州把已經昏迷的幕奕君人丟到地上,然後自己下馬,“把他捆在你的馬上。”
吩咐完,他快步走進廟裏。
芸惜躺在雜草堆裏。
他抱起她,摸了下她額頭的溫度,還是很燙,“芸惜?”
“唔……”
芸惜慢慢睜開眼睛,看到他,虛弱地鬆了一口氣,“你,你去哪了?我醒來都沒看到你……”
“我們先離開這裏。”
“好。”
他抱着她走出廢廟,“陳柳,去找施嬤嬤,說芸惜也染上了瘟疫,還有同心蠱,帶藥去溫泉山!”
“是。”
林景州抱着芸惜上馬,手裏還牽着另一匹馬,馬上的自然就是幕奕君。
“快去快回!”
陳柳應道:“是!”
“駕!”
林景州帶着兩匹馬往溫泉山趕去。
到了地方,把兩匹馬綁在樹上,將幕奕君隨意丟到地上,他抱着芸惜走進去年兩人過夜的溫泉木屋。
把芸惜放下,他按住她脈搏,發現非常亂。
可他身上的藥都沒用。
只能打了一盆涼水,脫下她的外衫,給她擦拭身體降溫。
“林景州,你出來啊,你真的想看芸惜去死嗎?”
林景州起身走出門。
幕奕君躺在不遠處。
他只給幕奕君止了血,但並沒有幫他接上四肢,超過十二個時辰不接上,他這一生就真的廢了四肢。
看到他,幕奕君紅着眼睛吼道:“你這是爲他人做嫁衣,林景州根本沒死!”
“你怎麼知道他沒死?”
“我驗了骨,那根本不是林景州的骨頭!”
“你還會驗骨?”
林景州走到他跟前蹲下,“打個商量,解了同心蠱,我放你一條生路。”
幕奕君眼神閃爍了一下,“我不信你!”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他認真地看着對方。
幕奕君怔住,似乎在猶豫。
半晌後,他突然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好啊,讓林景州來求我,我就答應他!”
“林景州死了!”
“我不信!”
林景州突然捏住他下巴,往下一拽,讓他直接脫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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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慢慢考慮,但別覺得同心蠱就能控制她的生死!”
在幕奕君憎恨的目光下,他緩緩起身,走向木屋。
剛進門,就看到芸惜醒了。
“你醒了!”
她虛弱地問他:“阿景……我……是不是……得了瘟疫?”
高熱無力,然後就是渾身長痘,痘痘破裂,潰爛,痛苦死亡……
前世她看了太多人的死亡。
“不是,別胡思亂想。”
他走向她。
“別過來!”
芸惜半撐着身子起來,用衣袖捂着鼻子,“會傳染的!我不是傻子,你都說了,瘟疫是他散播的,那他怎麼可能放過我……你出去!”
林景州沒聽她的,走到牀邊。
“你快出去!林景州,你給我——”
他低頭,貼着她額頭,“我怎麼可能離開?”
眼淚不住地往下落,她顫抖地開口。
“會,會傳染……”
他捧起她的臉,“我吃了百毒不親的藥不會有事的。”
“真的嗎?”
林景州坐在牀邊,將她摟進懷裏,“別擔心,對於這場瘟疫,我們有充足的準備,很快就會治療瘟疫的方子,相信我,你一定會沒事的。”
“京城裏怎麼樣了?”
“瘟疫並不是一得上就會死人,中間會有其他反應,一般都在兩到五天,明最早明日才會大規模爆發。”
她腦子暈乎乎的,貼在林景州胸口,低聲喃喃:“我擔心天雪他們……”
“她會保護好自己的。”
……
翌日。
京城第一個高燒的人出現了。
是藍玉。
她暈倒在林府,天雪立刻讓人把她隔離在房間裏。
第二個是曾路過雲來閣的老頭,第三個是在街上叫賣的小販,第四個是出門買菜的婦人……
第五個。
第六個。
第無數個……
天雪站在樓上,臉上覆着面紗,她看着街上越來越多發燒的人,深呼吸了一口:“瘟疫爆發了。”
站在一邊的王天開口:“但解除瘟疫的方子還沒找出來。”
“芸惜那邊有消息了嗎?”
“陳柳送去了藥,其他情況還不知道。”
京城醫館開始聚滿了人,來的人全都發高燒,還有人個別人身上已經起了紅疹。
言氏醫館門口一早就擠滿了人。
一開門,無數病人就涌了進來。
“大家不要擠!不要擠!”
言諾和妻子還有徒弟,開始維持秩序,好不容易能開始問診了,一連十幾個都是高熱,言諾心中生起了不好的預感。
他走到後院,“爺爺,這不太正常,怎麼會一天之內,這麼多人發燒了?”
言老大夫還沒開口,一位美婦走了進來。
“因爲這是瘟疫!”
兩人一臉驚愕地看向來人。
美婦四十多歲,臉上有歲月的痕跡,但整體依舊高冷豔麗,她看向言老大夫,“言大夫,可還認得我?”
“幕……幕……”
言老大夫驚得嘴裏哆嗦。
已經恢復原本面貌的施嬤嬤笑了,“記得就好,如今我也就是個略通醫術的婦人罷了,叫我施夫人吧。”
“施夫人,你說瘟疫?”
施嬤嬤點頭:“有人在京城散佈了瘟疫,如今瘟疫已經傳開了,但瘟疫要確診,需要時間,我要在瘟疫確診之前,消除京城的瘟疫,需要言大夫的配合。”
“老朽自當全力配合!”
“集合京城所有大夫,瘟疫之所以會死那麼多人,大都是因爲發現晚了,如今大家都是第一階段,這是發熱,還不到死亡的地步,只要提前控制住,就能把死亡減到最少。”
言老大夫恭敬地應道:“是。”
言諾其實並不認識面前這位施夫人是誰,爺爺爲何會對一位夫人如此恭敬?
“還有就是,此事宮裏很快也會反應過來,我不想出面,一切都由你代我出面。”
言老大夫點點頭,“這我明白,老朽一定不負施夫人所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