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亦心平復呼吸,不敢大意,仔細觀察了最後一段距離,確認無誤後,才縱身一躍,安然抵達了對面的石門平臺。
她仔細檢查石門周圍,確認沒有明顯機關後,才轉身對這邊打了個代表安全的手勢。
“按順序,一個一個過,賀姑娘會在對面接應。”沈桃桃下令。
張尋第二個出發,他身手矯健,牢記步法,有驚無險地通過。
接着是沈桃桃護衛着陸夫人,也順利過關。兩名暗影營隊員緊隨其後。
輪到蓮姬和真咄必了。蓮姬深吸一口氣,看了一眼臉色慘白的真咄必,打着手勢:“跟緊我,看我落腳的地方。”她率先躍出,身形輕盈,也成功抵達。
真咄必戰戰兢兢,但求生欲讓他爆發出潛力,模仿着蓮姬的動作,雖然笨拙,卻也勉強過關,抵達對岸時幾乎虛脫。
最後剩下高文淵和高閻。
“大人,屬下先過,您看着屬下的落腳點,千萬跟緊!”
高文淵連連點頭,此刻他早已六神無主。
高閻武藝高強,順利通過。
現在,只剩下高文淵一人留在原地。他看着那漆黑如墨、散發着惡臭的池水,還有那幾根孤零零的石筍,腿肚子直抽筋。
對岸所有人都緊張地看着他。
“高大人,快,氧氣不多了。”沈桃桃催促道。
高文淵一咬牙,學着高閻的樣子,奮力向第一根石筍跳去。然而,他養尊處優,本就笨拙,加上內心恐懼,這一跳竟然力道不足,落腳點偏了,眼看就要滑下石筍墜入毒池。
![]() |
![]() |
![]() |
“大人!”對岸高閻驚呼。
千鈞一髮之際,早已料到可能會出問題的張尋,猛地擲出手中的飛爪百鏈索,索爪精準地扣住了高文淵的水靠腰帶,張尋運力回拉,硬生生將即將落水的高文淵拽回了石筍。
高文淵嚇得魂飛魄散,趴在石筍上大口喘息,渾身都被冷汗浸透。
“穩住心神,看準了再跳!”張尋的手勢打出殘影。
在張尋和對岸高閻的指引下,高文淵幾乎是連滾帶爬,錯誤百出,好幾次都差點觸發機關或掉下去,全靠張尋的飛索才化險爲夷。
當他最終狼狽不堪地滾到對岸石門平臺時,整個人癱在地上動彈不得,看向張尋的眼神複雜無比,既有後怕,也有感激。
衆人終於全部過關,但氣氛並未輕鬆多少。剛才的驚險,尤其是賀亦心受傷和高文淵的狼狽,讓所有人都心有餘悸。
陸夫人立刻爲賀亦心處理背後的腐蝕傷,幸好水靠抵擋了大部分,只是皮肉傷,但疼痛是難免的。
稍事休整,衆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扇巨大的石門上。
石門厚重無比,似乎是用整塊的黑色玄武岩雕鑿而成,與周圍的巖壁幾乎融爲一體。
門上雕刻的圖案在近距離下清晰起來,那並非簡單的裝飾,而是一幅宏大的浮雕。
浮雕的主體,是一條巨大無比的蛟龍,蛟龍的身軀纏繞着一艘樣式古樸的寶船。
寶船的桅杆已經摺斷,船體似乎正在沉沒。蛟龍張開血盆大口,獠牙猙獰,似乎要將寶船吞噬。
在蛟龍和寶船的周圍,還雕刻着許多跪拜的人形,以及一些奇異的海洋生物和符號。
整個浮雕透着一股邪惡和毀滅的氣息。
“這……這就是墓門?”高文淵喘着氣,貪婪地打着手勢。
陸夫人沒有回答,她伸出手輕輕撫摸着石門上的浮雕,尤其是那條蛟龍的眼睛。
那眼睛是用某種暗紅色的寶石鑲嵌而成,在幽光下彷彿在緩緩轉動,充滿了邪性。
“這不是普通的墓門……”陸夫人的手微微顫抖,“這是……鎮魂門,以惡蛟纏屍之局,凝聚萬千怨氣,封印門後的東西。這浮雕並非裝飾,而是一種古老的封印術,強行開啓,必遭不測。”
她指着蛟龍盤繞的一個關鍵節點,“看到沒有?這個地方,需要對應的鑰匙,才能安全打開。否則,門上的詛咒機關一旦觸發,後果不堪設想。”
“鑰匙?什麼鑰匙?”高文淵又是不管前面,只聽後面他想聽到的東西。
陸夫人搖了搖頭:“我也不知。或許是需要特定的信物,或許是需要……活祭。”
她的話讓所有人脊背發涼。
沈桃桃眉頭緊鎖,看向蓮姬和真咄必,“蓮姬還有這位小哥,你們可認得這上面的符號或這寶船的樣式?”
蓮姬仔細辨認着那些跪拜人形的服飾和寶船的細節,沉銀道:“這寶船的樣式……很古老,有點像……古籍中記載的‘徐福東渡’時的樓船?但又有些不同。這些符號……很陌生,似乎混合了多種古老的祭祀文字。”
真咄必則盯着那條蛟龍,身體微微顫抖,用狄戎語喃喃道:“……像……像我們部落傳說裏的……‘海魔’……吞食船只的惡魔……”
線索似乎又斷了。
面對這扇充滿邪氣的鎮魂石門,衆人陷入了僵局。
強行破門風險太大,但鑰匙又無處可尋。
沉重的玄武岩鎮魂石門,沉默地阻擋在衆人面前。
門上那惡蛟纏船的浮雕,彷彿隨時會活過來,散發着令人心悸的邪異氣息。
氧氣囊中傳來的空氣越發稀薄沉悶,每一次呼吸都帶着灼熱感,提醒着他們時間的緊迫。
往回走根本不可能,那潛伏的章魚怪,幾乎宣告了這是一條死路。
絕望的氣氛,如同這海底的寒意,一點點親蝕着每個人的意志。
高文淵臉色灰敗,先前對寶藏的狂熱已被死亡的恐懼徹底取代,嘴裏無意識地念叨着:“完了……這下全完了……早知道……就不該下來……”
就連一向沉穩的沈桃桃,此刻也眉頭緊鎖,目光不斷掃視着石門,尋找着任何一絲可能被忽略的破綻。
就在這近乎窒息的沉默中,沈桃桃不甘心地再次貼近石門底部,徒勞地用手擦拭着沉積的淤泥和海藻,試圖找到更多線索。
突然,她的指尖觸碰到了一處不同於周圍岩石的細微凹陷。
“陸夫人,您看這個!”沈桃桃顧不上禮節,急切地拽了拽身旁陸夫人的衣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