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來,時間轉眼過去三年。
這一年春,聖上久病不治,於養心殿駕崩,太子趙恆登基,改年號爲“永樂”。
次月,輔國大將軍白伯陽老將軍於家中病逝。
白老將軍入葬第二日,皇帝以白家後繼無人爲由,下令白家上交虎符,交回兵權。
不料,聖旨剛下的第二日,白府突然發生了一場大火,將偌大的白老將軍府燒了個乾乾淨淨。
皇帝下令刑部侍郎雲清辭親自審查此案。
三日後,雲清辭上呈奏摺,這場大火從白老將軍夫人王氏的房間燃起的。
當晚白老將軍夫人王氏和白家嫡女白扶黎共處一室,兩人皆被燒成了焦炭。
從現場殘餘的痕跡看,應是北狄人下的手。
曾經輝煌無比的白將軍府就此落敗了……
此刻,明州逸王府內。
雲清初遞了一杯花茶給面前神情哀傷的白老夫人。
“老夫人舟車勞頓,先喝杯茶,吃點東西解解乏。”
白老夫人接過茶杯,臉上勉強露出一絲笑意:“已經許多年未喝王妃的茶了,倒是想念得很。”
“老夫人和白小姐此番前來,便安心在王府內住下,也好叫夫君好好儘儘孝心。”雲清初寬慰着道。
白老夫人含淚點了點頭:“王妃這話折煞老婆子了,給你們添麻煩了。”
“老夫人不必客氣,夫君雖然人在明州,可心裏沒一日不惦記你們二老。”
先前知曉白老將軍過世的消息,顧靖庭便有意趕回京城奔喪。
但如今新帝登基,正是對明州看得緊的時候,顧靖庭但凡有任何動靜,都會被京城方面視作有謀反之心。
在雲父的再三勸誡之下,這纔沒有趕去京城。
明州三年,雲父按着太后旨意,一直悉心教導顧靖庭,努力把他按着未來帝王在培養。
顧靖庭也爭氣,這些年一面潛心學習帝王之術,一面用心治理明州。
如今外頭的日子都不好過,唯有明州一地,物阜民豐、祥和太平。
因着新帝登基,各地增加了兩成的賦稅,很多地方的百姓都開始過不下去了,紛紛開始投奔明州,在明州置辦產業、安居樂業。
而云清初身爲逸王妃,也一直沒有懈怠,她一面操持着手頭的產業,一面興辦學堂、醫館,還專門設立了慈濟院,救濟困難之人。
如今她和顧靖庭在明州的名聲極好。
隨着往來客商的傳播,天下人都知道了逸王夫婦的各項利民舉措,對他們讚不絕口。
相比之下,太子登基之後,爲滿足自己的享樂,大肆苛捐雜稅,搜刮民脂民膏。
還沉迷於酒色,寵信太師之子劉子由,君臣二人所行荒唐之舉數不勝數。
“雲清初……”白扶黎見雲清初一言一行皆不似作假,內心動容不已。
她忽地就朝雲清初跪了下來:“雲清初,謝謝你能收留我們祖孫,只要能讓我祖母有個安身立命的地方,我白扶黎的命都可以給你。”
雲清初笑着扶起了白扶黎:“我要白小姐的命做什麼,不過白小姐出身武將世家,此番前來明州,或許真的可以幫上忙。”
白扶黎聽了雲清初的話,不由得來了精神:“你說,我能做什麼?”
“不急,你們先吃些東西,我們可以慢慢聊。”
雲清初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了下人行禮的聲音:“參見王爺。”
顧靖庭一襲繡着團雲紋的墨黑勁裝從門外走進來。
他腰間配了一把長劍,愈發顯得英姿勃發,俊朗非凡。
“夫君,你回來了。”雲清初上前相迎,“老夫人和白小姐來了,這才急匆匆把你叫了回來,沒耽誤你的正事吧?”
顧靖庭如今在明州郊外養了一批士兵,他每隔三日就會親自去練兵,今日正是練兵的日子。
“無妨,我瞧秦茂來尋我,便知你是有重要的事。”顧靖庭握了雲清初的手,一道上前同白老夫人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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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庭見過老夫人。”
“王爺不必多禮,如今該是老身給您行禮了。”
白老夫人看着面前俊朗挺拔的男子,心中不是沒有遺憾的。
只可惜她家扶黎不爭氣,沒能得到顧靖庭的心,否則他將軍府也不至於落到今日的地步。
“老夫人折煞靖庭了,若是沒有老夫人少時照拂,也沒有靖庭今天。”顧靖庭親自扶了老夫人落座。
“京城的事隱白都已經告訴我了,如今您與白小姐只管在明州安心住着,萬事有我頂着。”
“那就多謝王爺了。”白老夫人頷首道。
這日,白老夫人同顧靖庭閒敘了一會兒,便在下人攙扶下回了房間歇息。
白扶黎替老夫人寬衣上榻:“祖母,你爲何沒有把虎符之事告訴靖庭?”
“傻孩子,如今我們寄人籬下,手裏若是沒有有用的東西,往後日子該多艱難。”白老夫人深謀遠慮道。
“靖庭不是那樣的人,他不會算計我們。”
白扶黎遭此敗家之難,如今倒是看清了很多事。
“扶黎,你告訴祖母,你對靖庭可還有那心思?”白老夫人拉了白扶黎的手關切問道。
白扶黎抿了脣:“祖母,您怎麼能問這樣的問題。”
若說男女之情,她自然是有的。
尤其是今日看到那般風神俊朗、氣度非凡的顧靖庭,看着他對雲清初溫柔小意的模樣,她的心就彷彿跳到了嗓子眼。
可是她清楚,她和顧靖庭不會有可能了。
“扶黎,若是祖母讓你給靖庭做妾,你可願意?”
“做妾?”白扶黎睜大了杏眸,“祖母,您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雲清初那般善待我們祖孫,我們怎可做這樣的事?”
“扶黎,我們如今虎符在手,顧靖庭若是爲大局着想,納你做妾也不是不可能。”
白老夫人深思熟慮道:“顧靖庭定不會止步於此,往後他的後院不是你也會有別人的,算不得對不起雲清初。”
白老夫人緊握手中的虎符,他們祖孫二人帶着虎符一路逃到明州了,可不就是爲了尋一線生機。
“扶黎,你可別小看做妾一事,顧靖庭他日若是能成,你可就是他潛邸之人,將來做個后妃也未嘗不可。”
白老夫人繼而道:“且我得知,顧靖庭如今膝下只有一個嫡女,你若早早替他生下兒子,將來之事猶未可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