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夢醒時分

發佈時間: 2025-10-06 17:2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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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夢醒時分

“她那天按我肩的時候,我才發現,她的手比我還冷!”

“我不是沒察覺過她的冷淡,可那一刻我才明白,她不是不溫柔,她是不屑給我溫柔!”

“你知道她死的時候,我是什麼感覺嗎?”

謝景行沒說話,只是眼神緩緩沉了幾分。

“我沒有一點恨!”她搖了搖頭。

“我只是覺得,她終於不用再演了!”

“傅如煙告訴我她走得很快,沒有受太多罪!”

“我甚至在想,她是不是知道自己總有一天要被報復,所以從一開始就不肯真正喜歡我!”

“她對我,從來不是欺騙,而是漠視!”

“我連被欺騙的資格都沒有!”

謝景行緩緩開口,聲音低得像是落在羽毛上的風。

“她不值得你記到現在!”

“可我記得!”她輕聲。

“我記得太多了!”

“我記得她生日那天,我買了一束她常戴的白香水百合,她看了一眼說了句‘太濃’,轉頭就讓傭人扔掉了!”

“我記得傅衍禮第一次帶我見他朋友,我穿了一件白裙子,是她親手選的,可她見我站在他身邊時,又忽然冷笑了一句:‘你真把自己當成傅太太了?’”

“她不是不明白,她只是不願意接受!”

“她知道我愛傅衍禮,知道我會爲了他嚥下很多話,她利用了這一點,讓我在她面前一退再退!”

“直到後來她病了,我去醫院,她不肯讓我靠近,說:‘你走吧,我不想讓人誤會我們很親近!’”

“我那天站在走廊上,看着她的病房門關上,聽見她在電話裏說:‘讓傅如煙來接我,我不想看見那個女人!’”

她的嗓音越來越低,到最後幾乎只是脣齒之間的氣音。

“我其實也想有個媽媽的!”

“哪怕只是假裝的,哪怕只是一點點溫柔的幻覺!”

謝景行一把將她拉進懷裏,用力得像要把她的傷痛一點點揉碎。

她靠在他胸前,沒有再哭,只是沉沉地嘆了一口氣。

“我現在能說出來,已經不怕了!”

“你是我現在的家!”

“我不想再回頭了!”

“但我也不會否認,我曾經那樣恨不得死掉地等過一句承認!”

謝景行輕輕摸着她的頭髮,像在安撫一只受驚的動物,心疼卻不能替她痛。

“她們從來沒贏!”他說。

“你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你自己走出來的!”

“你不是靠誰留下的,你是靠自己活下來的!”

“你比她們每一個人都強!”

陸知易沒有迴應,只是慢慢擡起頭,盯着他看了許久。

她的眼底有一點霧,卻帶着真實的亮光。

“謝景行!”她輕聲說。

“你是不是……也很孤單過?”

他頓了頓,才低聲。

“嗯!”

“你什麼時候開始不孤單的?”

“從你第一次叫我名字的時候!”

“你以前也不是個容易被看見的人吧?”

“以前我躲着不讓人看見!”他輕輕笑。

“後來你來了,我就想被你看見了!”

陸知易伸手抱住他,聲音有些悶。

“你以後不準走!”

“哪怕我哪天情緒又崩了,哪怕我一整天一句話都不說,你都不準走!”

“你不說話,我陪你安靜!”

“你情緒崩,我給你遞紙巾!”

“你逃,我就追!”

“你哭,我就抱!”

“我不走!”

他一字一句,如同誓言落在她心裏。

過了許久,屋裏徹底靜了下來。

桌上的茶冷了,窗外的風也停了。

她靠着他睡着了,臉貼在他肩上,呼吸輕穩。

他看着她入睡的模樣,輕輕捏緊她的手指,低聲說了一句。

“陸知易,謝謝你來找我!”

“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不是你選了我!”

“而是你終於不再選那些不愛你的人了!”

而此時的傅宅,書房的燈還亮着。

傅衍禮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書櫃,桌上那封郵件已經點開許久。

郵件裏是一張照片。

是陸知易站在某次論壇發言臺上,穿着一身乾淨利落的西裝,微微低頭翻閱筆記,臺下座無虛席。

她的背影挺拔,神情專注,沒有笑容,卻從骨子裏透着一種難以忽視的沉穩。

那是他從未見過的她。

也是他失去的她。

他曾以爲她永遠都溫順、隱忍、不會離開。

直到她真的離開,他才明白,他所有的驕傲和自以爲,是在把她一寸一寸推向別人的世界。

他想去她的世界。

可他已經不配了。

那晚,她離開傅宅時,沒有帶走一句爭執,沒有哭鬧,沒有質問。

她只是站在門口,看了他一眼,然後輕輕地說。

“傅衍禮,謝謝你。

以後不用了!”

這句話,如今在他耳邊反覆響起,像咒一樣。

她已經不需要他了。

她不再是那個站在走廊盡頭,雙手攥着圍巾、滿眼等他的女人。

她現在,有人接。

而他,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她遠去的背影,風吹過時才知道,她曾經來過的那些年,其實是他活過最完整的歲月。

她走了,才發現身邊只剩空殼。

他早該明白的。

只可惜,他明白得太晚了。

凌晨兩點,基地的風從山腳吹來,穿過圍欄、樹叢、實驗樓的玻璃外牆,一路滑入宿舍走廊,拂起窗簾的一角,也撩動了陽臺上那只晾着的白色毛巾,輕飄飄地晃了晃,像是某種被夜色託舉起的柔.軟低語。

陸知易坐在牀邊,靠着牀頭,披着毛毯,抱着膝蓋,髮尾還溼着,是剛才洗完澡沒來得及吹乾的模樣。

謝景行坐在她對面,手裏拿着毛巾,一下一下地給她擦着發。

他沒說話,她也沒吭聲。

兩人之間的沉默是安靜的,不帶壓迫。

過了很久,陸知易忽然輕聲說。

“我夢到以前住的那個房間了!”

謝景行動作頓了頓,沒有出聲,只是把毛巾翻了個面,繼續溫柔地擦。

“那時候我每天都小心翼翼的,走路不敢有聲音,說話要斟酌詞句,連咳嗽都忍着!”

“我以爲只要我足夠安靜,就不會被討厭!”

“你知道嗎?”她偏頭看他,眼神有點飄遠。

“那天晚上我發燒到四十度,一個人躺在牀上,全身都像是要燒起來了。

我想去找人,可是我怕吵醒傅母,她不喜歡別人半夜出門,說會擾了她的清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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