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瑞王府宴。
倒是有不少的王宮大臣前來。
整個瑞王府裏一時間很是熱鬧。
見時間差不多了,蘇澤喚了一個小廝過來。
“可還有貴客到?”
小廝恭敬地回道:“回王爺,沒有了。”
蘇澤面色如常,“下去吧。”
“是,王爺,奴才告退。”
瑞王妃崔鶯鶯一副盛裝打扮,她緩步前來,“王爺,都這個點了,他們怕是不會來了…”
“您看,要不要先開宴?”
蘇澤沉下聲來,“再等等。”
這時,有下人稟報道:“清平郡主到——”
蘇澤眸中一亮,趕忙快步走了過去。
只有顧惜顏一人…
他往後看了看,沒有那個人的身影。
不過只一瞬,他便揚起一抹和善的笑意,“郡主來了,快進去坐。”
“鶯鶯!”
蘇澤叫喚了一聲,“帶郡主入席。”
崔鶯鶯笑了笑,對着顧惜顏伸出手,“郡主快隨本妃來。”
顧惜顏稍稍點了點頭,隨着崔鶯鶯前去宴席所在之處。
衆人見她過來,皆是默了一瞬,神情各異。
雲太傅端坐在席位上,擡起眸子看了她一眼,帶着些意味不明。
顧惜顏倒也不在乎這些人如何看待她,徑直入席坐下。
好巧不巧的,蘇落盈就坐在她身旁的席位處。
“郡主…”
蘇落盈率先打了個招呼。
顧惜顏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許久未見安寧公主,愈發動人了。”
蘇落盈客套了一聲。
“郡主說笑了,本宮姿色平平,倒是比不得你國色天香的。”
顧惜顏隨手拿起一個茶盞,“本郡主聽聞,太妃有意與定安侯府結親?”
蘇落盈頓了頓,臉上仍是帶着笑意。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宮聽着便好了。”
“嗷…”
顧惜顏輕應了一聲,“那就先提前給公主道喜了。”
“衆位。”
那邊的蘇澤端起酒杯,“本王久不回京,今日在此備下薄酒,還望衆位盡興而歸。”
“這杯酒,本王敬大家!”
衆人紛紛將酒杯推出。
府宴開始,接下來便是一陣觥籌交錯。
起座喧譁,衆賓歡也。
午後。
崔鶯鶯在王府後院準備了茶點,邀各位貴女前去。
“呦,快看那邊。”
一個貴女指了一個方向。
“是清平郡主。”
“她一人在那,我們要不要過去?”
“我說你們幾個。”
幾人回過身去,原來是刑部尚書家的千金嚴雨婷。
她身旁的女子冰肌玉骨,帶着些清冷,身上穿着的羅裙齊整,髮髻更是梳得一絲不苟。
是御史家的嫡女杜若雪。
“嚴小姐,杜小姐。”
杜若雪輕輕頷首,示意了一下。
嚴雨婷上前幾步,沒好氣地說道:“見人家如今攀上了高枝,就迫不及待地想去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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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你們?”
她譏諷地笑了一聲,“人家看得上你們麼?”
“少不自量力了。”
幾位貴女的臉紅了一瞬,沒有接話。
嚴雨婷往那邊看了一眼,接着說道:“有些人吶,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受封了郡主,還搭上了攝政王。”
“本小姐當真是佩服得緊,就是不知道,踩着一家人的血往上爬,她內心可有不安呢?”
幾人的臉上紛紛有些不好看。
攝政王是何等的人物,如今竟讓那顧惜顏給拿下了,這讓她們如何能甘心?
前些時日帝京發生的事情,她們可是全然知曉的。
眼瞧着那人都住進攝政王府了,不知招來多少人的嫉恨。
“雨婷。”
杜若雪淡聲開口:“不得對郡主無禮。”
“更不可妄議攝政王。”
嚴雨婷反應了過來,趕忙噤了聲。
禍從口出。
若是讓攝政王知曉此事,她父親在朝中可就不妙了。
“若雪,多謝提醒。”
杜若雪擺了擺手,朝着顧惜顏走了過去。
她先是端正地行了一禮,“臣女見過郡主。”
顧惜顏坐在涼亭中,手上還捏着一塊茶點。
她微微偏頭,“杜小姐。”
接着便不再理會。
杜若雪眉頭蹙了些許,“清平郡主。”
顧惜顏散漫一笑,“何事?”
這落在杜若雪的眼中,未免有些傲慢了。
她的眼神凝視着顧惜顏,語氣帶着嚴肅,“郡主可讀過書?”
“書中有云,百善孝爲先。”
“你爲了一己之私,迫害家中長輩,天下人該如何看待你?”
“若雪啊,這你可就不知道了。”
嚴雨婷走了過來,“郡主自小在山野長大,又能讀什麼書,習什麼道理呢?”
杜雪若眉頭緊鎖。
她站直了身子,“國不可無法,事不可無度。”
“縱然顧大人是有不對的地方,但郡主身爲人女,就不能亂了綱紀。”
“這到底是於理不合。”
“孝敬家中長輩,是基本的道德所在,郡主竟連此般道理都不懂麼?”
她一臉的嚴肅,“你這樣,日後如何能善待你封地的百姓,令人信服?”
一時間周遭安靜了下來。
衆人都未想到,杜若雪會直接對着顧惜顏發難。
那件事情的內情…
就連嚴雨婷都怔愣了一瞬。
顧惜顏挑了挑眉,紅脣輕啓,“說的好呀。”
“杜小姐果然滿腹才情,令本郡主欽佩。”
她看向杜若雪,“國不可無法,事不可無度,既然如此,你一個臣子之女,是在說教本郡主麼?”
“你口中所言的綱紀,此時又放在何處?”
杜若雪義正言辭地說道:“我身爲東秦的子民,便有這個資格約束。”
“郡主地位尊貴是沒錯。”
“但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有錯,就得指出。”
“縱使你今日用身份壓我,我迫於權貴噤了聲,那你也無法堵住天下萬民悠悠之口!”
顧惜顏的眸中浮上一抹新奇,她饒有興致地撐起頭。
“杜小姐當真是大義凜然。”
“不過,本郡主的事,就不勞你操心了吧?”
杜若雪緊了緊手。
“你當真是執迷不悟。”
“我父親乃是御史,對朝中官員行監察之責,你這般毫無法度,我定要與父親好生說道說道。”
顧惜顏垂下眸子,這人還有點意思。
“杜御史麼…”
“當日他也在,他可說什麼了麼?”
“本郡主這個十惡不赦之人,御史大人可有口誅筆伐?可有在皇上面前參本郡主?”
“可有上奏廢除郡主的封號,流放外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