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結束之後。
大部分親戚都前前後後離開了。
顧宛若見狀,也打算離開。
“宛若先別走,我想和你聊會天。”謝芸出聲道。
兩人步行至顧宅的後花園。
顧宛若心中有些忐忑,硬着頭皮道歉,“芸姐,對不起,我錯了。”
“錯哪裏了?”
“錯在不聽你的話。”
“還有呢?”謝芸走到鞦韆前,一屁股坐了下去。
而後,她拍了拍旁白的位置,“坐下說。”
“我不應該和趙有家復婚,更不應該聽信他的話,刪掉你的聯繫方式。”顧宛若真的知道錯了,也不敢走過去坐下,直愣愣地站着,像是犯了錯的小孩。
謝芸拉着顧宛若的手,強制按着做下去,繼續問:“還有呢?”
“還有,我不知道了。”
“你呀。”
“對不起。”
“你和我家小悠可能會玩得來。”
“爲什麼?”
“你們很像,都喜歡說對不起。”
顧宛若下意識又想說:“對不……”
不行,不可以說。
“宛若,我記得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才八歲,很喜歡笑,跟小太陽似的。”謝芸的思緒飄遠了些,笑着道:“我當時很羨慕你,希望自己可以有一個像你一樣的妹妹,也希望你可以永遠陽光明妹,永遠當快樂的小孩。”
“在我眼中,你一直是小孩,可是現在的你一點都不快樂,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除了你自己。”
一直以來,她看不得顧宛若傷心難過。
可能是,當年的小姑娘給她帶來了很多開心的瞬間。
曾經,她見過顧宛若耀眼似太陽的時候,便不捨得讓光變得黯淡。
“我讓你失望了。”顧宛若埋着頭,眼眶變紅了。
謝芸伸手摟過她的肩膀,“雖然我對你抱有期望,但是並沒有對你感到失望。”
“你能走到今天,就已經很棒了,只管繼續往前走就好,如果你想離婚的話,我會幫你。”
“真的可以嗎?”顧宛若的眼裏閃爍着淚花,“可是,我怕……”
她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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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自己會一次又一次重蹈覆轍。
怕會一次又一次讓謝芸失望。
她不想再看到謝芸失望的眼神,不想掙扎過後又陷入泥塘。
畢竟,她只有高中學歷,什麼技能都不會。
“別怕。”謝芸伸手,摟住了她瘦弱的肩膀,一字一頓道:“我會陪着你。”
“如果趙有家不同意離婚呢?”
“放心,姐有的是力氣和手段,一定會讓他淨身出戶。”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姐倆坐在一起盪鞦韆。
謝芸拿出手機一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才想起來問:“你現在是不是沒有地方可以住?”
“我可以住酒店的。”顧宛若不想再添麻煩。
“這樣啊。”謝芸思襯兩秒鐘,“你要是不介意,可以來我家住幾天,等事情解決了再回去。”
顧宛若抿了抿脣,“真的可以嗎?川哥應該不想看到我。”
當初爲了趙有家,她和顧青川大吵一架,差點鬧到斷絕關係的地步。
“放心,我們家我說了算。”謝芸說瞎話不眨眼,“姐不開玩笑,顧青川在家屁都不敢放一個。”
顧宛若心中崇拜至極,當即露出星星眼,更加覺得趙有家不是好東西。
忽而。
“謝芸。”顧青川的聲音不知道從哪個角落冒了出來。
“?!!”謝芸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愣是沒找到聲音的主人。
直到顧宛若拍了拍她,並指了指她身後的方向。
藉着夜色,她使勁睜了睜眼睛,既看不清男人的臉,也看不清男人的表情,只好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好巧,你來散步嗎?”
顧青川擡起大長腿,走近一些,“不巧,我來找你”
“找我幹嘛?”謝芸說話不過腦子。
“回家。”
“要不你先回去,我晚點再回。”
顧青川皺了皺眉頭,“理由。”
“沒有理由。”謝芸不知道顧青川有沒有把自己剛才說的話聽了去,忍不住心虛道:“你別、別管我了,我自己有腿有腳有手機,會走路會打車。”
“……”顧青川拗不過,走了。
顧宛若聽得一愣一愣,佩服道:“芸姐,你真厲害,把川哥拿捏得死死的。”
“一般般。”謝芸裝上了。
最終。
顧宛若沒去和他們住,固執選擇了住酒店,說一個人住會比較自在。
這是真的。
——
回到家裏躺下之後,謝芸覺得自己腦抽。
家宴的菜那麼多那麼好,她卻故作矜持,只吃自己眼前的菜。
現在凌晨一點半,又餓了。
謝芸控制不住餓意,爬起來點了一份螺螄粉。
兩點,外賣到了。
她躡手躡腳離開房間,拿回外賣就在餐廳吃了起來。
大平層很大,隔音也好,完全不用擔心會影響到其他人。
謝芸一邊在平板上追劇,一邊吃得心安理得。
過了好一會兒。
“謝芸——”
“嗯?”謝芸應聲,擡頭看去。
來人是穿着睡衣的顧青川。
謝芸吸溜吸溜一口粉,小聲道:“你?我吵到你了?”
“臭到我了……”
顧青川剛工作完,躺下準備睡覺,就聞到陣陣臭味,還以爲廁所爆炸了,又從牀上爬起來,循着味道來到了廚房。
來都來了,他隨口問道:“你在吃什麼嗎?”
“螺螄粉!”謝芸喝了一口湯,順嘴問道:“你要不要試試?”
不出意外,顧青川會拒絕。
顧青川沒按套路出牌,走過去坐下,“可以,我試試。”
說着,他伸手將螺螄粉挪了過來,還從錯愕的謝芸手中接過筷子和勺子。
再接着,他吃了一筷子螺螄粉,又吃了一口炸蛋,還喝了一口湯。
這動作嫺熟無比,不像是第一次吃。
“聞着臭,吃着香。”顧青川簡單發表了自己的吃後感,又馬馬虎虎吃了一筷子。
謝芸:“??!”
有點裂開了。
這狗東西,還是狗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