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末尾,許皇后在宮中的春暉殿設下暮春宴。
暖春已過,踏入淺夏。
朝中大臣及家眷紛紛入宮赴宴。
以往顧太后的位置,換成了雲太妃。
尊貴的攝政王席位,永康帝也很有眼力勁地命許皇后在旁邊添了一處位置。
衆人見狀,皆是瞭然。
看來攝政王和清平郡主的好事不遠了…
上一次的天下宴,清平郡主還令各方男兒爭相求娶,數月過去,倒是沒想到如今坐在了攝政王的身旁,這使得衆人不禁感慨。
只是倒也不好說,如今清平郡主已經沒有了母族撐腰,她親手將自個的靠山給除去了,又如何能坐穩攝政王妃之位?
當然也不乏有嫉妒的,不屑的,不過當事人並不在意。
蘇韶影朝着那邊望過去,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如今阿顏和小皇叔整天待在一塊,都沒空搭理她了,好難過…
不過沒事,還好她有楚臨,嘿嘿。
她又擡起眸子,望向楚家的席位,楚臨也正好在看她,兩人的視線交織在了一起,情意綿綿。
“南楚七王爺到,三公主到!”
隨着宮人的稟報聲傳來,兩人緩緩而至。
此次南楚來人的目的,各位大臣早已知曉,只是永康帝的后妃們臉色變得不好看起來,其中以許皇后最甚。
蕭書昀先是對着永康帝拱了拱手,翩翩有禮。
“本王受我南楚陛下皇命而來,望南楚與東秦兩國聯結姻親,強強聯手,共赴繁榮。”
一旁的蕭韻珊端莊地福了福身子,“南楚蕭韻珊,見過東秦國主。”
永康帝眯了眯眼睛。
這三公主生得還算可人,收進後宮也無妨。
再說了,東秦實在是沒有可以娶她之人,只能他這個皇帝上了。
“好。”
永康帝拍了拍手,“來人,擬旨。”
“封南楚三公主爲貴妃,與皇后及魏貴妃共理後宮事務。”
蕭韻珊淺淺一笑,“臣妾謝主隆恩。”
說罷,她看了永康帝一眼,眸中帶着繾綣之意。
永康帝接收到了她的暗示,勾起脣角,有點意思。
魏貴妃倒是沒什麼反應,神情淡淡的,畢竟她又不愛皇帝,他收幾個女人,她才不在意。
至於貴妃的名頭,愛誰誰要吧。
許皇后面帶微笑,心中已經是惱恨極了,一個外來的公主,也配與她共理後宮?
皇上莫不是頭痛之症又犯了?如此不清醒?
“七王爺,三公主,快請入座吧。”
永康帝出聲道。
“來者是客,無需客氣。”
蕭書昀點了點頭,隨着宮人在一處席位落座。
蕭韻珊朝一處看了一眼,眸中浮上冷意,隨即也坐了下來。
接下來,便是宮人端上美酒佳餚,暮春宴正式開始。
“皇上,臣敬您一杯,國事操勞,您諸多辛苦。”
蘇澤端起酒杯,憨笑開口。
永康帝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一旁的雲太妃,心中冷哼一聲。
說是身子抱恙,讓瑞王回京探望。
如今這不是好端端地坐在這?
雲家和瑞王母子,也是狼子野心,不過好就好在,顧家已經沒有了,永康帝少了一個威脅,接下來便能好好地與雲家人過招了。
他亦是將酒杯拿起,“王兄說笑了。”
“你這麼多年守在西邊,更是辛勞,這杯酒,當朕敬你才是。”
蘇澤趕忙躬起身子,受寵若驚地說道:“皇上謬讚。”
“臣去往封地,讓封地百姓安居樂業,是臣之職責所在,不敢說辛苦。”
“只要未辜負皇上,未辜負百姓,臣便已經心滿意足!”
他一身的大義凜然,說的頭頭是道。
永康帝笑了一聲,“不愧是朕的好王兄,東秦有你,何愁不興?”
“日後還需王兄多多替朕分憂才是。”
蘇澤將背挺得筆直,“定不負皇上所託!”
兩人一齊將酒飲下,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樣。
“皇上。”
雲太妃捂了捂嘴角,“瑞王常年不在帝京,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本宮和安寧了…”
她咳嗽了一聲。
“本宮的身子骨不爭氣,倒是讓他擔憂了…”
“如今還不遠萬里從西邊趕回來看本宮這把老骨頭,耽誤了國事,本宮慚愧吶。”
![]() |
![]() |
![]() |
永康帝放下酒盞,溫聲道:“太妃這是說哪裏的話,您是長輩,身子有恙,王兄這個做兒子的怎麼不關心?”
“百善孝爲先,王兄也是孝敬您。”
雲太妃搖了搖頭,“皇上,本宮已經老了,就是安寧…”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長公主不日就要嫁入楚家,榮安也已去往西金,她也到年紀了,婚事卻遲遲沒有着落,本宮心憂啊…”
蘇澤擡起眸子,看了雲太妃一眼,眸中帶着深意。
小妹嫁人一事,母妃並沒有與他說過。
永康帝算是聽明白了,雲太妃這是想讓他給蘇落盈指婚。
他內心暗自嘲諷一聲。
“太妃,您瞧上哪家的兒郎了,不妨與朕說說?”
話落,殿中的定安侯夫人變了臉色,雲太妃今日的舉動,不就是想讓皇上賜婚,好讓安寧公主嫁到他定安侯府來?
這可不行!
想着她趕忙掐了一下定安侯爺的胳膊。
定安侯爺吃痛地咧起嘴,“夫人,稍安勿躁。”
定安侯夫人握緊了手,怎會不急?怎能不急?
雲太妃的咳嗽重了些,臉色也白了幾分,顯得虛弱無力的。
“皇上…”
“定安侯府世子一表人才,堪爲佳婿。”
衆人聞言,紛紛看向薛承宇。
顧惜顏眉心一動,朝着凌冰清的方向望過去,只見女子的眉眼染上了哀愁。
她輕輕一嘆。
看來冰清對薛承宇,也是有意的。
永康帝的眼皮跳了跳,原來這老太婆在這等着他呢。
先不論定安侯府的地位,就單單說薛承宇這個人,新科狀元,內閣新貴,如若拉攏到瑞王那邊…她倒是真敢想。
但他也不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拂了雲太妃的面子。
畢竟雲太傅那老賊還在看着。
永康帝頓時覺得自個的頭痛之症犯了…他的腦子轉了好幾圈,有了!
他望向某處,這不是還有個攝政王呢嘛,別什麼壓力都扔給他好吧?
他只是一個權力空虛的小小皇帝,大事還得讓攝政王來做決定不是?
永康帝覺得自個的想法甚好,正想出聲,只見席中的薛承宇站起身,走至殿中跪了下來。
衆人的目光打在了他的身上。
薛承宇不甚在意,他沉聲開口:“啓稟皇上,臣不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