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分不清夢與現實

發佈時間: 2025-10-06 16:4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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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分不清夢與現實

而傅如煙太懂了。

她知道什麼時候該哭,什麼時候該退,什麼時候該抱他、又什麼時候該放他自由。

她完美得沒有破綻。

也讓他,開始窒息。

有一天晚上,傅衍禮夢見自己站在一片花園,四周是一座座鏡子。

鏡子裏映出無數個傅如煙的臉,她們同時對着他笑,說:“衍禮,你還愛我嗎?”

他拼命跑,卻怎麼也跑不出去,最後鏡子全碎了,他坐在地上,頭埋在膝蓋裏,耳邊是一陣又一陣的尖銳笑聲。

他驚醒後,額頭滿是冷汗。

下牀時,他發現枕頭底下放着一瓶熟悉的藥,是傅如煙最近經常替母親準備的鎮靜片。

他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把藥拿出來的。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放的。

他越來越不確定這個家裏發生的一切。

越來越分不清夢與現實。

他想打電話。

那一刻他想起陸知易的電話,可他手指剛觸到撥號界面,又停了下來。

他知道,她早已換了號碼。

她也不會再接他的電話了。

她過得很好,他聽說了。

甚至有人告訴他,她已經成為國外頂級實驗室的核心研究員,多個研究項目的聯合主導人。

她重新站了起來。

而他,卻一點一點沉下去。

這一刻他忽然明白—

她不再需要他。

他也,不配再去打擾她。

舊金山的冬日雨季一場接着一場,連綿的陰雲把天空壓得很低,街道邊的落葉都積了水,踩上去“啪嗒”一聲濺起泥點。

陸知易站在研究所五樓的走廊盡頭,手裏捧着一杯熱茶,指尖卻隱隱發涼。

她剛結束一場跨國遠程會議,那是一次全英文報告,與會者來自美、英、德三地的科研團隊。

彙報過程順利,每一個環節她都駕輕就熟,語速適中,反應冷靜,面對對方尖銳的問題也從容應對。

整個會議結束後,她脫下耳麥的那一刻,周圍同事都在為她鼓掌。

“陸博士,真不愧是我們團隊的門面!”

“我剛才都替你緊張,沒想到你說得那麼自然!”

“現在誰還說科研女不擅表達?陸博士就是最好的證明!”

她只是淡淡笑了笑,沒有迴應,回身走進了茶水間。

她不是不開心,只是那種被誇讚帶來的輕微喜悅,在她心底已經沒有那麼強烈的漣漪了。

或許是因為一路走到現在,她太清楚,每一場“成功”背後,有多少是用傷口和代價換來的。

她低頭看着杯子裏蒸騰的霧氣,忽然想到過去的自己。

那個連在傅家宴會廳自我介紹時都要提前背稿、練習微笑弧度的女人,現在可以站在世界頂級學術平臺上侃侃而談。

那個曾經被壓在陰影下、以為只能低頭服從的人,現在已經可以坦然直視所有目光,不論是善意的、質疑的,還是冷漠的。

她變了。

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這一切來得並不容易。

回到辦公室的時候,謝景行正在桌前整理實驗材料,看到她進門,遞過來一疊新到的合作合同:“歐洲那邊的數據收到了,你晚點看看!”

她接過:“你已經確認過了?”

“核過一遍,主要看你這邊的判斷!”

“好!”

她坐下開始翻閱文件,兩人一如往常地安靜配合,話不多,卻節奏默契。

整間辦公室裏只有翻紙和電腦運轉的聲音。

直到陽光從厚重的雲層縫隙間微弱地灑進來,她才慢慢放下資料,揉了揉肩膀。

謝景行遞過一杯熱水:“想休息一下嗎?”

“還可以撐一會兒!”

“你現在比機器還準時!”

“是你教我的!”

他輕笑一聲,沒說話。

她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雨滴敲打玻璃的痕跡,忽然道:“你會不會有一天覺得我太‘自給自足’了?不太需要別人?”

“你覺得自己是嗎?”

她想了想:“我現在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想靠誰了!”

“我更像一架自己啓動、自我修復的系統!”

“很穩定,但也有點……孤獨!”

謝景行沉默片刻:“你不是系統!”

“你是人!”

“人本來就該有自己的獨立,也該有脆弱的時候!”

“你不是不需要別人,你只是怕需要了別人之後,又被拋棄!”

她沒吭聲,只是轉頭看他。

他眼神溫和,語氣卻一如既往地篤定:“我在!”

“你什麼時候需要,就說!”

“你不需要說愛,也不需要答應任何承諾!”

“我不會退!”

那一刻她忽然覺得心口一熱,一種微妙的情緒在胸腔裏遊走,卻無法被清晰命名。

她抿了口水,低頭繼續翻閱資料。

而謝景行沒有再多問,只是回到自己的座位,像平常那樣,一頁一頁地處理着實驗報告。

他們之間的距離沒有靠得更近一寸,也沒有拉開。

可那種情緒,卻一點點地深.入骨裏。

國內的傅家,氣氛則越發壓抑。

傅母的病情日漸惡化,醫生說已經進入“功能紊亂”階段,言語與行動都開始退化,有時候甚至連兒子的名字都喊不出來。

傅衍禮站在病牀前,看着母親眼神呆滯地望着天花板,內心翻涌着無法言說的愧疚與不安。

傅如煙坐在一旁,手裏握着藥瓶,柔聲說:“媽今天吃得不錯,情緒也比昨天好一點!”

她的語氣依舊平穩,動作細緻,面帶恰到好處的憂色,看上去是一個孝順得無可挑剔的好兒媳。

傅衍禮點點頭:“辛苦你了!”

“這不是我應該做的嗎?”她淡淡笑:“我也希望她快點好起來!”

傅衍禮看着她,眼底複雜。

他越來越看不懂她。

她不再多言,做事井井有條,處理家族事務果斷利落,但在他面前,她的情緒像是完全被抽離了。

她不哭不鬧,也不再主動靠近,就只是默默完成着一個“妻子”的職責。

有時他站在窗前發呆,她就會默默遞上一杯茶,或者在他加班回家時,熱好飯菜安安靜靜地放在餐桌上。

她沒有做錯任何事,卻讓他越來越覺得陌生。

有一天深夜,他夢見自己回到婚禮那天,傅如煙穿着白紗站在紅毯盡頭,他卻怎麼也走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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