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初看到顧靖庭平安歸來,便放下了心。
她正打算回軍醫署,就看到顧靖庭身邊的李護軍朝她走了過來。
“雲姑娘,將軍請您替他去治傷。”
“將軍又受傷了?”雲清初擔憂地問,想了想又道,“我去找師傅,讓師傅去給將軍療傷。”
她如今尚只能處理一些簡單的外傷,顧靖庭反覆受傷,萬一傷了根本就不好了,還是需要師傅把脈斷診纔好。
“不不不,聶軍醫還要忙着給將士們治傷,將軍說了,只要雲姑娘您去就好。”
“那好,我先去看看情況。”雲清初並不疑它,拿了藥箱就跟着李隨安去了顧靖庭的營帳。
雲清初到的時候,顧靖庭正在沐浴,李隨安讓她在營帳裏面等,他則出去了。
雲清初聽着簾子裏傳來的水聲,耳根不由得有些泛紅,腦海中不禁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隨安,替我將衣袍拿來。”簾子內傳來顧靖庭略顯疲憊的聲音。
雲清初掀簾去叫李隨安,可營帳外哪有李隨安的人影。
“隨安——”顧靖庭似是有些不耐煩,簾子內已經傳來了顧靖庭從浴桶裏站起身的聲音。
“將……將軍,您先別出來,李護軍出去了。”
雲清初緊張地拿過一旁牀榻的衣袍:“我……我替你拿進來。”
“好。”顧靖庭的聲音似是有些驚訝,隨即傳來他坐進浴桶內的聲音。
其實雲清初也不是第一次看顧靖庭沐浴了。
上回她以軍技的身份過來伺候他,顧靖庭還曾在浴桶邊蠻橫地欺負過她。
不過如今想來,那個時候顧靖庭定然以爲她是雅雅表姐,才如此放縱。
在得知她的真實身份之後,他不曾對她有過任何逾矩的行爲。
“將軍,衣裳給您放在這裏了。”雲清初拿了顧靖庭換洗的衣裳,放在他身後的櫃子上。
雲清初正欲退出去,就聽得顧靖庭低沉着嗓子道:“拿過來。”
顧靖庭伸出了手,雲清初沒辦法,只能走近了一些。
顧靖庭此刻長髮披散,正慵懶地靠在浴桶邊上,臉上流露出疲憊之色。
幾日未見,顧靖庭臉上的鬍子更青了一些,如此看着,倒是比以往更多了幾分男子的氣概。
他渾身未着片縷,不過好在他浸泡在浴桶裏,只露出精壯的上半身。
“看夠了嗎?”顧靖庭張開雙眸,深邃的眸光一下撞進了雲清初清亮的眸子裏。
雲清初一張小臉瞬間漲得通紅:“將……將軍,你的衣裳。”
雲清初趕忙將衣裳放在他手中。
她正要轉身退下,卻被顧靖庭一把拉住,拽近了浴桶邊。
雲清初呼吸一窒:“將軍……”
“清初!”顧靖庭擡手撫了撫她羞紅的臉,附耳柔聲道,“清初,我發現我的想法沒有變。”
“什……什麼想法?”雲清初感覺自己被一股並不陌生的氣息包圍,渾身滾燙得厲害。
雙眸不知是否被浴桶裏的熱氣氤氳,染上了一層水波般的春情。
“想要得到你的想法。”顧靖庭擡手扣住雲清初的後腦勺,忍不住親吻了上去。
顧靖庭的吻霸道而直接,雲清初無力躲閃,只能輕輕地推着顧靖庭的肩膀:“將軍,你扎着我了。”
顧靖庭聞言,笑着放開了她,撫着她滑嫩的小臉:“清初,你長得真好看。”
“將軍這是見色起意。”雲清初不滿地推開了他帶着繭子的手。
“清初,他配不上你。”顧靖庭啞着嗓子,眸光牢牢地鎖着雲清初欲躲避的雙眸。
“誰?”
“宋明修。”顧靖庭咬牙,“這麼個無能懦弱的傢伙,如何配得上你這般美好的女子。”
顧靖庭撫着她細嫩的肩膀,沙啞的嗓音帶着幾許佑惑之意:“清初,跟了我吧,你想要的,我都給你。”
“將軍糊塗了。”雲清初掙脫了顧靖庭的桎梏,語氣帶了幾分不滿,“將軍莫不是忘了雅雅表姐。”
顧靖庭眸中劃過一絲不自在,遂道:“清初,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和雅雅是兩回事。”
“將軍莫要胡言。”雲清初承認自己對顧靖庭是有些好感的,可她從未想過要捲入他和雅雅表姐中去。
“將軍身上有傷,莫要泡得太久,清初在外面等你。”
雲清初踉蹌地站起身,險些被自己寬大的衣袍絆倒,她不由得更惱了幾分。
惱顧靖庭沒有原則的引佑,也惱自己的意志不堅定。
雲清初在外間坐了沒一會兒,顧靖庭就洗漱好出來了。
他颳了鬍子,又將長髮用髮帶綁了起來,身上穿了一件月白色的長袍。
全然不同於以往的肅殺冷凝,此刻倒是流露出一絲矜貴儒雅之氣來。
察覺自己的眸光又不受控制地落在顧靖庭的身上,雲清初忙收回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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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傷哪了?”雲清初指甲緊緊地扣着隨身帶來的藥箱,低着頭問道。
“舊傷未愈,又添了新傷,還要勞煩你了。”
顧靖庭撩起袍邊,跪坐在書案前,解了自己的衣衫,露出身上的新傷舊傷。
雲清初嘆息了一聲,心裏不由得添了幾分心疼。
拋開別的不講,顧靖庭確實算得上是極其驍勇的將士了,大燕朝能夠有這樣的將軍,實乃朝廷和百姓之福。
“將軍傷得不輕,清初只能簡單處理外傷,等會兒清初去請師傅來,替您把脈開幾副方子補補。”
“我不喜歡那些苦藥。”顧靖庭擺手拒絕,“我身體底子好,自小傷口就好得比旁人快,不需要喝藥。”
“只怕將軍老了要後悔的。”雲清初一面替他處理着後背新添的傷口,一面勸道。
“你說什麼?”顧靖庭突然轉過身。
雲清初沒有留意,一擡頭,細嫩的鼻尖就撞在了顧靖庭的胸肌上。
雲清初連忙退後半步,俯身叩首:“我……我不是故意的。”
顧靖庭不以爲意,連忙扶起雲清初,眸中閃着灼灼的光芒:“清初,你方纔說什麼?”
雲清初茫然:“我說,將軍現在不把身體養好,老了要後悔的。”
“怎麼了?清初說錯了什麼嗎?”
顧靖庭扶着雲清初的肩膀,不斷地打量着雲清初。
同樣的話,幼時的雅雅也說過,她說:靖庭哥哥,你不能任由你孃親這樣打你,你這般受傷不治,老了要後悔的。
雅雅說話的神情,同清初一模一樣。
如果說清初長得和雅雅像,是因爲她們是表姐妹,那這說話的神情語調如此一致,又該如何解釋?
“將軍。”李隨安掀簾進來,跪地稟報,“將軍,宋大人在外求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