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福了福身子,恭敬道:“還請神醫替我家小姐看看…”
“好說!”
南宮遲昂起頭,朝着女子走過去。
他定睛一看。
呦呵,還是個美人兒…
他頓時收起了不着調的模樣。
美人在前,怎麼說也得讓他展示一番才是。
想着,他低下了身子,輕咳一聲,“這位小姐,在下冒犯了…”
女子抿起脣,搖了搖頭。
她將手腕伸出去,“神醫,請。”
“咳…”
南宮遲摸出一塊手帕,蓋在了女子的手腕上,這才將手搭了上去。
良久。
老嬤嬤見他神情一會一個樣,不由得緊張起來。
“神醫…不知我家小姐她…”
南宮遲擺了擺手,“沒什麼大礙,只是些尋常的氣喘之疾。”
“施針緩解一二便可。”
“後續再輔以湯藥一併調理身子,即刻痊癒。”
老嬤嬤鬆了一口氣,“多謝神醫。”
只是南宮遲有些躊躇。
這女子要施針,他是外男,如何能行?
她那般年輕,定是還未嫁人,若讓人看了身子…
女子似有所感,有些不自然地低下頭。
“咳咳…”
她又咳嗽了起來。
南宮遲摸了摸頭,這可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
馬車裏傳來一道淡淡的女聲,“聽雪,將這位小姐扶到後邊的馬車上。”
她掀開車簾走了出來。
“我來替她施針。”
南宮遲對着女子介紹道:“這位小姐,你不必擔心,這位是在下的徒弟。”
“醫術上頗有些天分。”
他笑嘻嘻道:“徒兒,是吧?”
顧惜顏接收到他的眼神暗示,涼涼地看了他一眼。
“沒錯。”
“嘿嘿。”
南宮遲翩翩有禮道:“小姐,快請。”
他經過言風身邊時,只聽言風輕嗤了一聲,滿滿的嘲諷之意。
南宮遲也不搭理他,一門心思地看着那女子,直至她被扶着上了後邊的馬車。
……
“姑娘,把外衫脫下。”
顧惜顏接過聽雪遞來的銀針,溫聲道。
女子瞭然地點頭,隨即將外衫輕輕脫下。
同時她也在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只見顧惜顏對着她的各處穴位施下銀針,神情認真而專注。
女子明眸皓齒,容顏明妹至極。
又帶着清冷的疏離感。
她髮髻間的那支海棠花髮簪,與她恰到好處,相得益彰。
女子由心讚歎了一聲,“你真好看。”
顧惜顏眉間染上笑意,讓人如沐春風,“謝謝。”
她又仔細地替女子診了脈。
“姑娘,你這病根子,是從孃胎裏帶出來的。”
“十幾年的頑疾,倒真是磋磨你了。”
女子垂下眸子,“父親早逝,母親悲痛欲絕,生下我後便跟着父親去了。”
顧惜顏頓了頓,“那姑娘家中可還有人?”
女子搖了搖頭,哀傷道:“祖父祖母也去得早,家中只剩我,還有奶孃。”
顧惜顏聞言,安撫地握住她的手。
“但你要好好活着。”
“替早亡的親人去看世間。”
她又道:“我讓人將你體內的頑疾治好,日後便不用再受苦了。”
她將一個信物放在女子的手中。
“你拿着這個去德醫館,無論是何處,自會有人替你治病。”
女子心中流過一抹暖意。
她吸了吸鼻子,“多謝。”
“你真善良。”
顧惜顏笑了笑,甚是和煦。
她將女子身上的銀針取下,又替她將外衫穿好。
“感覺好些了嗎?”
女子感受了一下,欣喜道:“不難受了…”
“那便好。”
顧惜顏放下心來,“姑娘,見你與你家奶孃的馬車停在路邊,似是受損?”
“你要往何處去?”
“若是順路,我可以送你一程。”
女子推辭道:“不…不必了。”
“能得你搭救,已是萬般感激,自是不能再麻煩你的。”
顧惜顏不甚在意地擺了擺手,“無妨。”
“再說了,你身子不好,這一路上也算有個照應。”
女子有些緊張地說道:“我與奶孃是要去景州,尋一個祖父的故交。”
顧惜顏瞭然。
“順路。”
“我們亦是去景州。”
她安撫道:“你便在這輛馬車裏安心待着,等到了景州,你便與你家奶孃去尋人。”
女子見顧惜顏萬般好意,再推辭也不妥。
想着她輕聲道:“那就勞煩了…多謝…”
顧惜顏拍了拍她的手,“那你便歇息一會兒。”
“此處離景州不過半日的路程,睡醒了就到了。”
她又交待了一些事情後,才與聽雪一道下了馬車。
外邊,老嬤嬤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顧惜顏回到前面的馬車裏,而南宮遲則是尋了一匹馬過來,跟在了女子的馬車旁。
一行人繼續向景州出發。
“小姐,敢問芳名?”
南宮遲騎着馬靠過去,對着裏面小聲地問道。
馬車內,老嬤嬤不禁得蹙起眉。
這位神醫未免太過孟浪…
女子對着她輕輕搖頭,接着輕聲回道:“神醫,我姓宋。”
南宮遲勾脣一笑。
“宋小姐。”
他又問道:“你去景州做甚?”
“尋一位故人。”
“嗷…”
南宮遲接着開口:“我們也去景州,你瞧,這不是有緣麼?”
女子抿起脣。
“神醫,你與那位小姐是師徒,爲何跟在她的後邊?”
“咳咳…”
南宮遲輕咳了一聲,“我這人最是愛護徒弟。”
“前面那輛馬車寬敞,我便讓乖徒兒坐,我這個做師傅的倒是無所謂。”
“受點苦也無妨的。”
女子不由得笑了笑,說得好像真是那麼回事。
可無論怎麼看。
那貌美的小姐都更像是一個主子。
不過外邊的公子到底也是救了她,她也不好戳破。
“那公子爲人可真是良善,小女子佩服。”
南宮遲挺直了胸膛,“那可不是麼…”
說罷,他摸了摸鼻子。
師傅應該沒聽到吧…
不過真不巧,兩人的對話清晰地落入了蘇長策和顧惜顏的耳中。
蘇長策捏住了女子的臉頰。
他似笑非笑地開口道:“熹熹,這便是你收的好徒弟。”
顧惜顏將他的手拿開,反駁道:“某人可別忘了呢。”
“當初南宮遲硬要拜師的時候,也不知是誰勸我收下他的啊…”
蘇長策神情溫柔地看過去。
“好好好。”
“是我,行了吧?”
顧惜顏聞言,傲然地擡起頭,這男人,這次認的倒是挺快啊。
不嘴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