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培盛事情辦得牢靠,不出多久,張士同招供的消息便傳到皇后的耳中。
“你說什麼?”皇后極力遏制住聲音的顫抖。
松華跪在女人身前諾諾地說道:“咱們身邊的人傳來消息…說是張士同在裴玄之那裏招供了…”
一聲玻璃碎掉的聲音響徹整個殿中,松華被突如其來的玻璃嚇得一顫。
“招供了什麼你可有打聽清楚?”皇后穩了穩神問道。
“並…並未,傳來消息的人也不知道張大人到底是怎麼說的…”松華低着頭語氣有些害怕。
皇后眉心擰在一起,她只感覺自己的太陽穴有些腫脹。
張士同與她合作這件事辦得極爲隱祕,就算裴玄之來查也查不出什麼,但她不敢保證張士同會不會又說些什麼不該說的。
她本就打算找個合適的機會將張士同除掉,眼下看來這個時機需要提前了。
女人的情緒逐漸冷靜了下來,她斂了斂神說道:“此人不能留了,派人將他處理了…”
松華早已習慣女人的這些安排,正當她低頭應是準備去做時,忽然被女人叫住了身。
“等等,找個生面孔去…”女人的眼神中透過一絲狠厲。
待松華走後整個坤寧宮內就剩一人,皇后倚靠身旁的金絲楠木椅上靜靜地小憩着。
一陣略顯虛浮的腳步正慢慢靠近女人的身邊,皇后聽到熟悉的腳步聲慢慢擡起雙眼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你怎麼來了…”皇后語氣裏透露出些許的疲倦。
宋言煥跪在地下,端正地朝女人行了個禮:“兒臣參見母后!”
男人的樣子看起來很是着急,他的脖間隱隱浸出些細汗。
皇后看自己兒子一副着急的樣子,不由得皺了皺眉,她沉聲問道:“何事竟讓你如此驚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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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言煥猶豫片刻開口說道:“母后,兒臣聽說張士同已經同裴玄之招供了…”
聽到張士同的事情皇后的面色微變。
男人接着問道:“此…此事,不會和咱們牽扯上關係嗎?”
說着男人的眼神還時不時向左右來回瞟着,看起來有些害怕。
皇后見宋言煥一副心虛慌亂的模樣,她的心間便升起一股火氣。
女人恨鐵不成鋼地說道:“此事的具體消息什麼都沒出,你在這裏找什麼急?”
大晚上的過來找她,結果就因爲這件事,被有心之人看去不知道還要怎麼揣度呢…
現在陛下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只是東宮之位暫且還未立下,她必須保證這個位子上是她的兒子。
皇后站起身來,她拉住宋言煥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道:“有母后在你就放心吧…”
“只是你必須改改你這慌張魯莽的性子,你要是想順利登上那東宮之位,以後切記不能再向今日這般魯莽。”
宋言煥長得同當今陛下極像,他沒有遺傳到母親的典雅大氣,反而生了一副敦厚老實的模樣。
“母后說的是,兒臣謹遵母后教誨…”宋言煥沒有那般好算計,他的許多事都需要皇后替他決策。
今日發生的事情有些多,皇后覺得身上有些疲乏,她聲音有些沙啞:“你退下吧,本宮要休息了…”
宋言煥還想在說什麼,但當他看見母親一臉疲憊的樣子,到嘴邊的話還是嚥了下去。
地牢中一個臉上長着大痣的中年人對着看管的侍衛說道:“這是給罪犯送的今日飯菜。”
侍衛打量了一下身前的男人,他們疑惑地問道:“怎麼從前沒見過你呢…?”
男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王坤漢讓我來的,他今日有些不舒服。”
兩個侍衛聽到熟悉的名字沒有多加懷疑:“進去吧。”
男人在經過兩人時,他趁二人放鬆警惕之下,利落地劈在他們的脖子上。
重物落地的聲音吵醒了牢房內昏睡的張士同。
張士同猛然睜開眼睛,男人眸子來回轉動,他連滾帶爬地爬起身來聽着外面的動靜。
臉上長着大痣的男人動作很快,不出須臾他便到了張士同的身前,他的臉上帶着黑色的布巾,讓人不辨容顏。
“張大人可是在等小的…?”
張士同被男人的聲音嚇得連忙往後退去,他搖了搖頭趕忙否認。
男人沒有給張士同過多的時間,他一劍劈開鎖住張士同的鐵鏈。
鎖鏈斷開的聲音讓牢房內的人,心裏控制不住的發慌。
“你…你是那位派來救我的嗎?”張士同的語氣有些不確定。
因爲心底的那絲疑慮他還是決定問出口。
男人輕笑一聲:“那是自然,不過主子也是有條件的…”
張士同面色微變,他喉間有些乾澀:“高人說的什麼我聽不懂。”
張士同頓時陷入一陣錯亂的思考,那東西是他最後的把柄,倘若他把這東西說出去,自己手裏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聽不懂,張大人可要知道現在只有我們主子才能救您,還有您的家人。”他特意在家人二字上加重了語氣。
聽到‘家人’二字男人眼眸一顫。
沉默片刻男人咬了咬牙說道:“那東西在我家後院的地窖中,還請高人轉告那位,不要爲難下官的家人…”
男人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滿意地點了點頭:“放心,主子會保你家人平安的…”
話音剛落,男人便忽地停住腳步。
此刻張士同已然出了牢房,不過卻是一處更加偏僻陰暗的地方。
男人眼神一凜,伸手便將張士同扯過來帶到身前,他手中的短刀直直抵在手下之人的脖間。
他這次奉命來將張士同帶出牢獄,爲的就是假意營造出男人從獄中逃脫的假象,等張士同死了在把一切都嫁禍在他身上。
張士同驚呼出聲,沒等男人手中的短刀落下,一道暗器劃過空中傳到男人的腕間。
蒙着面的人眼眸一縮,他攸然撤回伸出的手。
裴玄之冷笑道:“有新客人來,倒是咱家招待不周了…”
蒙面男心裏暗道不好,他可不能被抓,要是被抓到了主子那邊就不好交代了。
蒙面男子看了眼身旁的張士同微微勾脣,現在這個時間藥效差不多也要到了。
下一瞬男子便一個飛身起跳,裴玄之乘勝追擊,剩下的人則留了一部分守着張士同。
哪知裴玄之前腳剛走,後腳張士同便開始口吐白沫。
跟在裴玄之身後的人連忙將張士同扶了起來。
蒙面人和裴玄之打在一團,男人伸手就要去取下那人的黑色蒙面,蒙面人眼神一凜側身躲過。
兩道寒光在空中發出激烈的碰撞,裴玄之定了定神,打鬥間仔細觀察着眼前的人。
他在仔細觀察着此人的破綻,面對裴玄之一下又一下的猛攻,男人步步皆退。
忽地男人腳步一鬆,裴玄之看準時機朝他的腰間攻去。
這人腰間相比於其他部分更爲突出,這裏面肯定藏着什麼東西。
男人來不及閃躲,等他回過神來腰間的東西已然被裴玄之拿走。
他心裏暗罵一聲,裴玄之看出了他黑色布料下的慌張,他微微勾脣:“別急呀,咱家陪你好好玩玩…”
蒙面人像是注意到裴玄之的目光,他咬了咬牙,伸手從懷裏掏出先前準備的迷魂散。
迷魂散猛然朝裴玄之撒去,男人下意識地用袖口遮掩,等煙霧散盡,方才眼神狠厲的蒙面人已不見蹤影。
裴玄之沒在往前追而是停在原地細細地打量着手中躲來的東西。
後面的人匆匆來報:“掌…掌印,張士同他中毒了…”
男人眉頭蹙了蹙,他沉聲說道:“走,去看看。”
張士同中毒是讓他意料之外的事情,今晚裴玄之知道會有人來救男人,他爲的就是引出那幕後之人所派出的人…
張士同所食的飯菜中被下了毒,他所食的劑量堪堪能要男人的性命,不過所幸男人送來得及時,當裴玄之過去時,他還留有一口氣。
男人一見裴玄之過來,他便起了強烈的反應。
裴玄之意識到他可能要說些什麼,便側頭對身邊的人說道:“你們先下去吧。”
此屋只剩下張士同和裴玄之,躺着的男人總顫抖的聲音說道:“此…此事,同皇后有關,是她指使…我做的。”
裴玄之像是早就料到一般:“咱家早就同你說過,她不會放過你的。”
張士同想起當日裴玄之同他所說的話,他心裏一緊,既如此皇后也不一定會同先前那般遵守約定放了他的家人。
裴玄之看出男人心中所想,他頓了頓說道:“你的家人咱家會派人護送離開,不過…”
據他身邊的探子說,皇后身邊的人最近好像一直在找什麼東西,而這東西又多半和張士同有關。
張士同眼下別無他法,他聽懂了男人的話中意,他強撐着一口氣掙扎地說道:
“屋裏…後院…”在男人說出這幾個詞,說完便睜着眼睛消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