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合理啊。
他仔細看了看眼前這輛馬車,馬是好馬,車卻是普車,一點裝飾都沒有,還不如他們掌櫃的馬車豪華。
一品丞相會坐這麼次的車?
該不會是冒充的吧?
他迷惑頓消。
冒充的就說得通了,這人和潛進來那兩人是同夥,奔着那個鬥奴來的,見脫不了身就假裝抄家丞相,好嚇退他們。
於是他非但沒有跪下,反而站直了幾分。
“好大的狗膽!”
他冷笑道。
“竟連當朝丞相都敢冒充!”
手一揮,讓手下繼續動手。
紀長卿:“……”
見過找死的,沒見過這麼急着找死的。
百福抽鞭阻止這些打手拆車,他從腰側掛着的荷包取出一只短笛,放到脣邊,吹出幾聲高亢的笛音,幾息之後,密集的馬蹄聲響起。
管事一愣。
朝大街盡頭看了一眼,險些魂飛魄散。
“御……御林軍?!”
怎麼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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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驚愕地看着紀長卿。
紀長卿負手而立,看向策馬飛奔而至的御林軍統領,淡淡道:
“排雲樓私設地下鬥獸場,被本相發現後,欲當街殺人滅口,罪大惡極,請伏統領馬上查封排雲樓,一個人都不許放走。”
“是!”
管事雙腿一軟,跌坐在地。
紀長卿將事情交給御林軍統領,看也沒看他一眼,回了車廂,命時安驅車回府。
“啪啪啪!”
他剛坐下,掌聲就響了起來。
馮清歲邊鼓掌邊喝彩:“二爺威武。”
大黑狗一臉呆萌地擡起兩條前腿,也跟着拍了拍。
紀長卿:“……”
他意味深長道:“這條狗,看起來像是你失散多年的寵物。”
大黑狗可不是她的寵物。
馮清歲沒有絲毫心虛地回道:“二爺說笑了,我們只是一見鍾情罷了。”
紀長卿:“……”
“你一見鍾情的對象,不是我長兄嗎?”
馮清歲眨了眨眼:“律法規定人只能有一個一見鍾情的對象嗎?”
紀長卿無言以對。
夜裏,時安將排雲樓的查處情況報給他。
“排雲樓地下鬥獸場是一年前建好的,迄今爲止,共辦了五十二場比鬥,死了四十三個人,死者都被狗吃了,殘骸丟棄在糞坑裏。”
“今天下午那場死了個女人,據管事交代,是榮昌侯世子的小妾,被潛入之人調換的,御林軍查封時,榮昌侯世子已經離開,他否認自己去過鬥獸場,也否認死者是他的妾室。”
紀長卿沉銀片刻,問他:“這個死了的小妾叫什麼名字?”
“叫翠姨娘,具體名字不知,是榮昌侯世子從江南帶回來的瘦馬。”
翠姨娘?
紀長卿立刻想到了慈幼院被領養走的那個“翠雀”。
這位翠姨娘,難道就是翠雀?
那麼,馮清歲就是馮隨?
想到馮隨領養人馮惜的女兒是在榮昌侯府淹死的,他似乎摸到了馮清歲的行事脈絡。
她是來複仇的。
江家上下死得蹊蹺,唯一活下來的,只有行蹤不明的馮隨。
她非要冒充他長兄的未亡人,正是爲了借他寡嫂的身份,出入高門大戶,伺機復仇。
若果真如此,要讓她繼續留在府裏嗎?
馮清歲不知某人已起驅逐之心,回到府裏,安頓好大黑狗,用過晚膳後,交代五花:“等會你要是出去,給我帶點紙錢回來。”
五花點頭應下。
夜裏翻牆出去,提了一只燒鵝和一刀紙錢回來。
她在涼亭撕燒鵝腿吃,馮清歲便在檐下燒紙錢。
燕馳藏在暗角,心想要是在破浪軒伺候的那些丫鬟婆子看見這一幕,定要暗地裏吐槽她們主僕。
可惜她們早已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