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你折騰我,搞什麼假受傷、真演戲的把戲,我早就吃上晚飯了!”
盛妍嘴上抱怨着,手上卻不客氣地抓起兩塊巧克力和兩個迷你蛋糕,“我就拿這些,剩下的全歸你。”
“我看起來像缺吃的嗎?”
歐陽傑瞥了一眼空了大半的零食堆,故作嫌棄,“快走快走,我還有一堆正事要辦,沒空陪你磨嘰!”
回程的路上,夜風微涼,路燈拉長了兩人的影子。
左良走在盛妍身旁,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弟妹,你和歐陽傑認識很久了吧?”
他語氣隨意,眼神卻帶着探究。
“其實也不算熟。”
盛妍搖頭笑了笑,“但我認了歐陽老爺子當外公,所以按輩分算起來,我和歐陽傑也算是兄妹關係了。”
她說得輕描淡寫,左良卻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住。
別人認親都是找孫子孫女攀親戚,圖個家族人脈或者財產繼承,他今天還是頭一回聽說,有人繞這麼大一圈去認外公和外孫女的!
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啥稀奇怪事都能遇上啊!
盛妍回到老宅時,已是深夜十點多。
推開院門,發現客廳燈還亮着。
她輕手輕腳走進去,看見老爺子靠在搖椅上,披着毯子,精神尚好。
順哥則蹲在旁邊的小板凳上,靠着太爺爺的椅子,眼睛已經睜不開了,腦袋一點一點地往下垂,困得直打盹。
“小念你回來了?”
老爺子聽見動靜,緩緩睜開眼,嗓音略顯沙啞,“歐陽傑怎麼樣了?傷得重不重?”
“他沒事,爺爺您別擔心。”
盛妍走到桌邊倒了杯溫水遞過去,然後坐下來,把事情經過簡單講了一遍——包括歐陽傑如何與人發生衝突,又是怎麼機智脫身的細節,當然也省略了他裝昏迷那段糗事。
聽說沒出大問題,老爺子緊鎖的眉頭這才稍稍舒展開來。
他輕輕拍了拍盛妍的手背,低聲說:“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他並非單純心疼孫子的身體,而是更擔憂這件事會不會牽連到歐陽家的聲譽,甚至影響歐陽傑未來的發展前途。
在這個圈子裏,哪怕是一點小小的污點,也可能被無限放大。
所以,能避開的隱患,一個都不能留;能壓下去的事,就必須壓得死死的。
“媽媽,是你嗎?”
順哥一頭扎進盛妍懷裏,眼淚都快冒出來了,小臉緊緊貼着她的胸口,生怕一鬆手她就會消失不見。
他伸出短短的手臂,用盡全身力氣緊緊摟住盛妍的腰,像是要把自己整個人嵌進她的懷裏一樣,“今晚……今晚我能跟你一起睡嗎?我不想一個人睡了……”
“好呀,媽媽帶你回去睡覺。”
盛妍輕輕拍着他的背,聲音溫柔得像春天的風,眼裏卻閃過一絲心疼。
她低頭親了親順哥的小腦袋,摸了摸他軟乎乎的髮絲,柔聲安撫道:“咱們回家,媽媽陪你,再也不分開了。”
終於能踏實睡一覺了。
盛妍陪着順哥蓋上厚厚的被子,看着他慢慢閉上眼睛,呼吸漸漸平穩下來,臉上浮現出安心的笑容。
母子倆相依而眠,直到早上七點多鐘才醒來。
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來,屋子裏暖洋洋的,空氣裏瀰漫着淡淡的被褥香。
順哥猛地睜開眼,一看鬧鐘頓時跳了起來,嘴裏嘟囔着“要遲到了要遲到了”,連拖鞋都來不及穿好就光着腳丫子衝向衣櫃。
他手忙腳亂地套上衣服,拉鍊都沒拉嚴實,抓起書包轉身就要往外跑,連早飯的影子都沒瞧一眼。
“慢點跑!別摔着!”
盛妍急忙追到門口,揚聲喊道。
她回頭對站在玄關的小王說:“給他帶個蘋果,再加兩個橘子、倆雞蛋,圍巾和手套也都帶上!外面風大,可別凍着孩子!”
孩子一眨眼就沒影了,連書包拉鍊晃盪的聲音都消失在樓道盡頭。
老爺子拄着柺杖追到門口,喘着氣直搖頭:“這小子,跑得比兔子還快!”
可人已經不見了蹤影,他也只能無奈地擺擺手,低聲叮囑小王:“路上多留神,看着點車,別讓他闖紅燈。”
起得太晚,早飯只能湊合吃點。
盛妍回到廚房,盛了一碗熱騰騰的稀飯,配上一個剝好的鹹鴨蛋,又煎了幾塊金黃酥脆的鍋貼,擺在小碟子裏。
她端到餐桌前,又給老爺子衝了一碗溫熱的奶粉,輕輕放在他面前。
“我不喝這個,你釀的酒呢?給我來一罈。”
老爺子眉頭一皺,推開奶杯,眼睛亮亮地看着盛妍,語氣裏帶着幾分期待和不滿,“那酒香醇得很,比外頭買的強百倍,我都惦記好幾天了!”
空間裏酒罈子大的有五六十斤,小的也有十來斤,全都封得嚴實,靜靜藏在角落陰涼處。
盛妍哪敢真給一罈?
那一罈下去,老爺子非得醉倒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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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好苦笑着搖頭:“最近太忙,種靈芝、澆蘑菇,事兒多得顧不上釀酒。我回頭翻翻看,要是還有存的,一定給您找出來。”
“怎麼能沒了呢?你好不容易做一次,咋不多弄點?”
老爺子不依不饒,聲音都高了幾分,“是不是錢不夠?藥材貴?爺爺掏錢!你給我整一百斤行不行!我要拿去送人,都說咱家這酒是寶貝!”
“爺爺,就算有一百斤,我也不能全給您啊!”
盛妍哭笑不得,放下抹布認真說道,“您血糖高,醫生都說了少喝酒。再說了,這酒後勁大,喝多了傷身,我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你這孩子咋就不懂變通呢?”
老爺子瞪她一眼,壓低聲音神祕兮兮地說,“酒缸就放廚房櫃子邊,平時蓋嚴實點,司野也不會發現。我保證,一天就喝兩小杯,絕不偷喝!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這話可不好信。
老爺子別的事都靠譜,說話算話,辦事穩重,唯獨喝酒這事,盛妍實在不敢託底。
上次他說只喝一小盅,結果半夜摸到廚房,一口氣喝了半碗,第二天頭暈腦脹躺了一整天。
“酒不能放廚房那種忽冷忽熱的地方,”盛妍嚴肅地解釋道,“溫度一高一低,容易變質,味道就壞了。得放在溫度穩定、空氣乾淨的地兒,比如地下室或者儲藏室才合適。”
老爺子皺着眉,一手扶着椅背,一邊琢磨家裏哪兒合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