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紅與白

發佈時間: 2025-09-04 14:05: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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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然,這兩天我想了很多很多…”馮佳佳擡起頭,眼裏仍殘留着未乾的淚水,聲音帶着一絲哽咽,但更多的是堅定。

“我想和景深結婚…一直以來,我確定自己很愛他,可是我就是不想結婚,我覺得兩個相愛就好了,要什麼結婚證,可是,爸媽的突然離開,讓我很害怕,害怕如果景深離開,我連守在他身邊的資格都沒有。”

她知道自己一直以來的想法有些自私,但父母的離去讓她重新審視了自己對愛情和婚姻的看法。

她不想讓自己和衛景深之間留下遺憾。

安然輕輕握住她的手,點了點頭。

人的心境有時候就在最殘忍的方式下產生變化。

而她,亦是一樣。

江淮年一直說想要多生孩子,她只覺得安淺一個孩子太孤單,家裏孩子多熱鬧些。

當她親眼目睹馮佳佳獨自面對這些,那種崩潰和無助的感覺深深地觸動了她。

她無法想象,如果將來自己的女兒也遭遇這樣的境況,一個人面對親人的生病,甚至離開時,她會有多麼痛苦和孤單。

——

安然洗澡後出來,走到牀邊,馮佳佳已經睡着,雙手握着手機,眼角還殘留着乾涸的淚痕。

安然輕輕抽走她手裏的手機,上面是他們一家三口的照片,笑得燦爛,可惜,這樣的場景永遠不會再有了。

安然的心臟被緊緊地擰着,鼻子酸得厲害。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

她輕輕掖好被子,凝視着馮佳佳的睡顏,那張曾經充滿活力和笑容的臉龐,如今卻顯得如此蒼白和脆弱。

心疼道:“都會過去的。”

清晨。

安然儘管身體疲憊,夜裏卻睡得不踏實,睜開眼的時候,馮佳佳正目光空洞地盯着天花板。

“醒了?你還好嗎?”安然轉頭看她。

馮佳佳緩緩眨了眨眼,深吐了一口,“我好多了。”

隨後擠出一抹勉強的笑意,“不能讓我爸媽見到我萎靡不振的樣子,他們會擔心的。”

安然眼眸一澀,溫柔地點點頭,她不能哭,至少現在不能。

馮佳佳需要她,需要她的堅強和力量。

兩人洗漱後就出發去了殯儀館。

衛景深一見到她們,擰着眉問:“怎麼這麼早就過來?”

馮佳佳走向前,輕輕撫着他下巴的胡茬,他平常最臭美了,就算在家裏也要把自己收拾得乾淨帥氣。

“睡夠了。”

另一側,江淮年抱着安然,“冷不冷,你身上有些涼。”

“不冷,累了吧”安然摟着他溫熱的背脊。

“還好,看到你就精神了。”江淮年輕聲道。

這時安雲心和李學海走了進來。

李學海提着飯盒走在前頭,見到他們愣了一下,“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

“凌晨到的。”安然鬆開江淮年,笑着迴應。

安雲心微頓,緊接着道:“回來也好,佳佳需要你。”

安然點了點頭。

“佳佳,景深,都過來吃點東西,我熬了雞湯。”安雲心招呼着大家。

馮佳佳今天狀態明顯好轉了些,喝了半碗雞湯。

衛景深道:“佳佳,我訂好壽衣花圈了,我選了幾個墓地,你看一下哪個地方叔叔阿姨喜歡,過兩天把他們的身後事辦了吧。”

馮佳佳點頭,小聲應道:“好,”

她握着衛景深的手,“你們去酒店休息休息,後面還有挺多事需要你幫忙操心。”

“我該做的。”衛景深在她額頭上輕輕印了個吻。

江淮年和衛景深回了酒店洗漱。

安雲心問安然:“淺淺呢?沒跟你們一起折騰吧?”

安然搖了搖頭,“Alex和兩個保姆陪着她,今天雨小了,航線恢復,公公和婆婆去法國陪她了。”

隔天。

元宵還沒過,殯儀館外,街頭的燈籠依舊搖曳,紅得刺眼,與館內肅穆的白色形成鮮明對比,更顯出生命的脆弱與無常。

馮佳佳身穿一身黑色,在這種時候,送別了父母。

她以爲自己可以很冷靜,親眼目睹父母分別推送進去的時候,她還是崩潰了。

衛景深緊緊地抱住她,馮佳佳跪倒在地,掩着臉,淚水從手指的縫隙涌出,打溼了衛景深的手臂。

火化爐內火光熊熊,彷彿在訴說着生命的終結與輪迴。

當火化爐的門緩緩打開時,她知道父母已經化作了灰燼。

衛景深陪着她收斂骨灰,她存了一點起來,衛景深要將這些骨灰製作成首飾,永遠陪在她的身邊,剩下的都裝進了骨灰盒。

在靈堂裏。

馮佳佳站在中央,渾身發抖,退後了幾步,然後緩緩跪下,額頭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面上,發出三聲沉悶的響聲。

安然忍不住落淚,江淮年緊緊抱着她。

馮佳佳跪在靈堂前,許久之後,被衛景深扶起,他輕輕揉了揉她紅腫的額頭,小聲安慰着。

衛景深凝視着靈堂上父母的照片,他們的笑容依舊溫暖而慈祥。

他暗自發誓,他會帶着他們的愛,守護着馮佳佳。

安然和江淮年也走上前來,對着靈堂鞠了三鞠躬,隨後退到一旁,陪着馮佳佳。

李浩帶着夏芮,兩人都面色沉重,腳步緩緩地走向靈堂,深深地鞠了一躬。

夏芮輕輕握着馮佳佳的手,安慰着她,“你要堅強,他們才能在另一個世界裏安息。”

馮佳佳會心地點了點頭。

按照迷信的說法,江靖菲堅決不同意懷孕的她到殯儀館弔唁,於情於理,她都覺得應該來送馮佳佳父母最後一程。

靈堂人多雜亂,待了沒多久,李浩便送她上車後,纔回去幫忙。

來悼念的人不少,大多都是父母的生意夥伴和馮佳佳雜誌社的同事。

一句句節哀,一句句安慰的話落在馮佳佳耳邊,她麻木地點着頭,機械式地說着謝謝。

在一旁的安然注意到另一個細節,衛景深的父母並沒有出現在靈堂中。

按理說,他們作爲馮佳佳的準公婆,應該會出現在這種場合的。

她微微蹙眉,心裏涌起一絲擔憂,於是她轉身小聲地問江淮年:“怎麼不見衛景深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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