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
客棧裏。
宋奶孃給宋姝婉倒了一杯茶。
“小姐,明日就是二期文壇大會了,您是如何打算的?”
她掩住眸中的異色。
“我瞧着韓家,怕是不想履行婚約,這樣,明日我再去大會上尋韓老爺子。”
“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我得要他給我一個說法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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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姝婉聞言,握緊了手上的茶杯。
她看向宋奶孃,“奶孃,你跟在我身邊多久了?”
宋奶孃回憶了片刻。
“小姐,當初夫人懷您時,便招我進府了,算來也已經有十餘年了。”
“是嗎?”
宋姝婉笑了笑,“當初母親懷上身子的時候,祖母可還在?”
宋奶孃如實回道:“老夫人早已去世。”
“哦?”
宋姝婉眉心一動。
“那奶孃是如何得知,祖母爲我定下了一門婚事?”
宋奶孃頓了頓,“小姐,這件事情,自然是夫人告知於我的。”
“夫人臨終前,將那信物交給了我。”
宋姝婉面帶笑容,可內心已經是冷了下來。
她昨日清楚地看見了,自家奶孃與一陌生男子接觸…
見那男子的穿着打扮,恐怕出自貴人府邸。
此次來景州之事,怕是有詐,而她宋姝婉,則是被人當成了魚餌。
但最令她心寒的還是,宋奶孃的背叛…
她從小與奶孃相依爲命,在她的心中,早就將宋奶孃當成了她的母親,可是如今,奶孃卻夥同外人,一道誆騙了她。
這令她如何不心寒?
宋姝婉的眸子紅了紅,“奶孃…”
“那這麼多年來,你爲何不與我說?”
“還讓我過了那般久的苦日子…”
宋奶孃見狀,心中一喜,“小姐,奶孃知您心有氣節,不願去求別人。”
“先前攝政王位高權重,又豈會多瞧我們一眼?”
“這不我聽說韓老爺子要辦文壇大會,天下學子皆慕名來此,便想着藉此次機會,讓韓府應了這門親事。”
她拍了拍宋姝婉的手,“小姐,奶孃是爲您好。”
“有什麼,咬咬牙也便過去了,最重要的還是您下半輩子的幸福,這可馬虎不得!”
宋姝婉垂下眸子。
“奶孃,你辛苦了,我知你是一片好心。”
“那依你所見,明日我該如何做?”
宋奶孃滿意地點頭,“小姐,您想開了便好。”
她壓低了聲音,在宋姝婉耳邊低語了幾句。
宋姝婉神情未變,溫聲道:“我知曉了。”
“小姐,明日若成,您便是這東秦最尊貴的攝政王妃了。”
“宋府滿門在天之靈,總算是可以安心。”
宋奶孃感嘆了一聲。
她雙手合十,閉上雙眼,“只希望明日能心想事成才是。”
宋姝婉涼涼一笑。
究竟是爲了她好,還是爲了自己的榮華富貴?
誰知道呢?
……
入夜。
宋姝婉離開了客棧,想在景州城裏透透氣。
一路上都是在討論明日的大會,也有的聚在一起說着關於韓府的婚約一事。
宋姝婉搖了搖頭,只覺得疲倦得很。
她本來在祖籍老宅裏過得好好的,卻偏偏被牽扯進這種事情來。
“宋小姐!”
她回過頭去,原來是那日的公子。
他是攝政王的人…還是清平郡主的人?
南宮遲愉悅地走過來,還順便將自己懷中的糖炒栗子塞給了宋姝婉。
“沒想到還能再見你。”
他說着揚起了眉,“那日聽聞你是過來景州拜訪長輩,可是拜訪完了?”
“誒,天晚了,你怎的一人出門?”
南宮遲到處看了看,“你身旁的那個老嬤嬤呢?”
宋姝婉一聽,便知這位公子還不知曉自己的身份。
她福了福身子,“公子,那日多謝你相救。”
“我正愁着不能當面道謝呢。”
南宮遲嘿嘿一笑,“這有什麼可謝的。”
“我學醫,自然是要救死扶傷的嘛…”
宋姝婉嫺靜地勾起脣角,“敢問公子名諱?”
“南宮遲。”
女子默了一瞬,複姓南宮…
這世間姓南宮的,恐怕只有南宮世家了吧?
她看向南宮遲,禮貌道:“原來公子是世家之人。”
南宮遲擰了擰眉,“我只是南宮家中的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你不必這般客套。”
“宋小姐,我見你面色,當是身子好多了。”
“日後還需注意調養着身子才是。”
宋姝婉感激地回道:“多謝公子關心。”
片刻後,她緩了一口氣。
“公子,我名喚宋姝婉,此次來景州,是爲一樁婚事而來。”
南宮遲張了張嘴。
他怔愣在原地,“這這這…”
“原來你便是王爺的未婚妻啊…”
他着實是驚訝了。
在路上隨手救的一個女子,竟是…
南宮遲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宋姝婉抿起脣,“你的師傅,便是清平郡主了吧?”
南宮遲悶悶地點頭。
“師傅和王爺兩人…”
宋姝婉徑直拿起一個甜慄放入口中,一絲甜意盪漾開來。
她好奇地問道:“公子,你是不是也覺得,我不該出現在這裏?”
“如今東秦皆知,攝政王和清平郡主好事將近。”
“可好巧不巧的,半路殺出了一個我。”
南宮遲在原地站定,半晌後,他沉聲道:“沒有什麼該不該。”
“每個人活在世上,都有他的意義。”
“沒有什麼先來後到,也沒有什麼對錯之分。”
他收起不正經的模樣,“都是因緣際會罷了。”
“命運使然,宋小姐也不必太過憂心。”
宋姝婉忍不住地笑了一聲。
女子本就淡雅如蓮,笑起來的模樣更是耀眼。
南宮遲的眸子不禁得眯了眯。
也是個佳人。
“我知道了。”
她輕聲說了一句。
南宮遲有些摸不着頭腦,那是何意?
宋姝婉揚了揚手中捧着的糖炒栗子,眉眼舒展開來。
“公子,多謝你贈我的甜慄。”
“很好吃。”
南宮遲輕咳一聲,“不謝。”
“天晚了。”
宋姝婉看向街角邊的燈籠,“我先回客棧了。”
她若有所思的看了南宮遲一眼,“明日見。”
說罷,她轉身離去,背挺得筆直,高潔而孤傲。
南宮遲愣愣地看着她。
明日見?
他沒記錯的話,明日便是文壇大會二期了,她想做什麼?
想到此,他煩躁地甩了甩手。
蘇長策憑什麼啊?這些美人一個個的…
他南宮遲是南宮世家的長公子,也不差的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