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意循着靳甜的聲音望去。
男人西裝革履,身後跟着景東和幾個保鏢。
景東朝周圍保鏢掃過一眼。
保鏢上前,把沈枝意從那羣紈絝子弟的手上‘解救出來’,其中一人更是貼心的把自己衣服脫下來,蓋在沈枝意隱約走露春光的姣好酮體上。
沈枝意被扶起來,不哭不鬧,也不說話。
只是默默低下頭。
靳甜下意識瞪向沈枝意,咬牙:“你別以爲你找了我堂哥,你就能——”
“靳甜。”男人再度開口,卻是叫了她名字。
直接的,森冷的。
帶着赤赤果果赤果果的警告。
靳甜驀然想起靳承洲在家裏的那些傳聞,一旦違揹他的命令和靳家的利益,無論是不是靳家的小輩,都要挨罰。
尤其是違背了他的命令的人。
前幾年,因爲這件事——
靳家可是好好洗了一次牌。
多少站在覈心位置的人,都被靳承洲以雷霆手段踢了出去。
靳甜到嘴邊的話瞬間嚥了下去。
可人到底是被寵慣的天之驕女,心有不甘就這麼被壓制。
替自己辯解道:“我這次很小心,不會讓人傳出風聲,也不會影響周靳兩家的合作。”
靳承洲淡淡看着她。
靳甜本能往後退一步,卻在意識到自己動作之後,又倔強站在包廂內不肯動。
靳承洲轉而掠過一眼。
包廂內其他公子哥頓時如芒在背,不敢再在這逗留,分別找藉口告退。
那個叫得最兇的斷眉男人更是灰溜溜離開。
房間清空。
只剩下靳甜和靳承洲、以及沈枝意幾人。
溼漉漉的頭髮垂在身側,遮住沈枝意半張臉。
抓着外套的手透出她不平穩的心虛。
靳承洲:“你以爲把人帶到這來,就不會讓外人知道?”
靳甜正要說話。
靳承洲又道:“那我是怎麼知道的?”
靳甜啞口無言。
很快,她像是意識到什麼,目光狠狠看向沈枝意。
如同刀子,要將她千刀萬剮。
“即使你能聯絡我哥又怎麼樣,我和我哥可是有血緣關係的,你看他會偏向誰!”
景東咳嗽一聲:“不是沈小姐,是周生允通知我們過來的。”
靳甜臉色一變:“周生允什麼意思,他對這個踐女人還有感情是不是,我就知道,沈枝意你——”
靳承洲直接打斷道:“別犯蠢了,丟人。”
靳甜不滿叫道:“哥,你什麼意思!”
靳承洲看向景東。
景東把資料遞上前,“周生允是在利用你,把你當刀。”
靳甜不可置信。
景東又說:“如果不是這樣,你覺得我們今天能知道您在這嗎?二小姐,周生允是在讓你和沈祕書內鬥,到時候你們圍着他爭風吃醋,而他又能享齊人之福,又能一箭雙鵰。”
“得了靳家的好處,還能PUA你。”
靳甜一把打翻景東手裏的文件,“不可能,他不是這樣的人!”
景東還要講明白。
靳甜不管不顧,直接擡手扇了一巴掌!“景東,我看你跟在我哥的面上,我敬你三分,但不代表你能造謠是非!”
然而,她話音落下的瞬間——
靳承洲淡淡道:“還手。”
正捉住靳甜手腕的景東低低抱歉一聲,隨即回了一巴掌過去!
清脆的巴掌聲震耳欲聾。
靳甜愣在原地,雙眼蓄滿淚水,卻不敢哭的太大聲,只敢小聲哭。
沈枝意都被靳承洲的狠戾嚇了一跳。
靳承洲問:“醒了嗎?”
靳甜捂着臉,嗚嗚咽咽的哭。
一邊哭,還一邊反駁:“周生允不是這樣的人,他對我很好——”
靳承洲嘖了一聲:“你年紀小,先出國讀兩年書再結婚吧。”
這話一出,靳甜的臉霎時就白了,眼淚都不敢掉了。
靳家這些年內鬥的很厲害。
尤其是靳承洲回來之後,刻意扶持幾方勢力,他們打的不可開交,現在出國,就是相當於斬斷了他們二房所有的前路。
就算和周家攀上關係怎麼樣?
兩年後再結婚。
變數太多,都不一定結的成。
她和她父母還會排除在靳家核心之外。
靳甜不敢細想,惶恐道:“哥、哥,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靳承洲:“我沒有說你錯了。”
靳甜頭低下來,抽噎道,“是我覺得自己錯了,我不應該這麼興師動衆,也不該仗着不是自己的地盤無法無天,還不該毀了靳家的名聲……”
靳承洲:“是嗎?”
靳甜惶恐道:“是!”
靳承洲終於擡眼看了她一眼,“既然知道錯了,就該道歉。“
“對不起,哥——”
男人卻截住了她的話,“我不是當事人,你認錯不該對我。”
他是想讓她朝沈枝意道歉?!
靳甜眼睛倏然瞪大,滿眼不甘。
但,在靳承洲目光掃過來的瞬間,她就低下了頭,
面向沈枝意,哭泣道:“沈祕書,我知道錯了,我也是因爲你說的那些話衝昏了頭腦,如果你不打電話,把你和周生的關係捅到我面前,其實我也不會這麼喪失理智,做出這些行爲,你能不能原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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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知道錯了,字字句句都是在推脫。
沈枝意走到靳甜面前,“你是真的知道錯了?”
靳甜不敢擡頭,怕一擡頭,眼神裏的怨毒就壓不住了,只說:“真的知道錯了,你可以原諒我嗎?”
“但我看靳小姐道歉好像沒什麼誠意——”
靳甜豁然擡頭,咬牙切齒:“沈枝意,你別得寸進尺。”
沈枝意回頭看向靳承洲,“這就是靳家道歉的態度嗎?”
靳承洲不輕不重:“不想道歉,就出去。”
要是這個場景被外人看見,還以爲是夫妻兩人唱雙簧。
靳甜身體顫了顫,佝僂的更厲害,聲音帶了幾分哭腔:“真的知道錯了,沈小姐,你就原諒我吧。”
聽着比剛剛真心實意多了。
沈枝意低聲說:“但凡你仔細調查周生允,就會知道那天我跟他回上領苑不是出於本意,就像這一次我對你的挑釁,是你先動了我弟弟,我纔會急火攻心,想着回敬給你。”
聽着像是給靳甜說的,眼神卻是看向靳承洲。
“我和周生允是真的已經過去了,我對他沒有任何想法。你也應該知道,我快從周氏離職了,只要我離職,以後就不會再見到周生允——”
她語氣認真:“四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還不好找嗎。”
靳甜一時覺得這話有些奇怪,卻是說不上來哪裏奇怪。
沈枝意屈起膝蓋,半跪在地上。
和靳甜處於同一視線裏。
女人面容近在咫尺,脆弱又漂亮。
她再次開口:“靳小姐,只要你願意告訴我,是誰透露我的消息,我可以既往不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