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他還在忍飢挨餓值夜。
剛這麼想着,一枚“暗器”突然朝他頭臉飛來,他下意識閃避,聞見香噴噴的燒鵝味,不由伸手接過。
原來是一只燒鵝腿。
他呆了呆。
朝涼亭望去,只見那胖丫頭朝他揮了兩下手,而後低頭繼續啃鵝腿。
他嚥了咽口水。
要不要吃呢?
這鵝腿,應該沒有加料吧?
遲疑了幾瞬,他將鵝腿放到了嘴邊。
——真香!
他竟不知京城有這麼好吃的燒鵝,這胖丫頭真會吃,等會得問問她,這是在哪個鋪子買的,他也去買上一只。
一條腿實在不夠吃啊。
他邊吮骨頭邊想。
不多時,又一個“暗器”朝他飛來。
是個滿是燒鵝味的油紙包。
他心中大喜,迫不及待地打開,看清裏面的東西后,臉色臭得不行——竟是一堆吃剩下的骨頭!
臭丫頭!
他磨了磨後槽牙。
竟敢讓他扔垃圾,走着瞧!
馮清歲對兩人暗地裏的交鋒一無所知,她正邊燒紙邊沉思。
謀害姐姐和小與的罪魁禍首已經死了,但下手的人和滅了江家門的人還高坐廟堂之上。
太子那樣一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人,爲何要害一個不相干的小姑娘的性命?
是小與撞見了不該看見的,還是……
她不敢深思。
只要一往深處想,她就會想起曾經領養過自己的那對間夫惡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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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領養過一次。
在她曉事後,因得知姐姐爲了照顧她而多次拒絕領養,她不想拖累姐姐,暗暗下定決心,只要有人願意領養自己,就同意下來。
但誰想養一個小瞎子呢。
沒人想。
她從三歲等到五歲,纔等來一對願意領養她的夫妻。
那對夫妻穿着光鮮亮麗的綢衣,一見到她就誇她玉雪可愛,說他們就想要個這麼乖巧的女孩兒。
院監提醒他們她看不見。
他們表示府裏有的是下人,不用她幹活,看不見也沒關係。
院監又問她的意見,她自然是欣然同意。
唯獨姐姐不放心。
“那兩人的面相看着不是很好,像是心懷不軌之人,要不你再等等?”
她其實也覺得那兩人的氣息聞起來極不舒服,但她不想等了。
姐姐模樣好,笑容又甜,沒有她這個拖油瓶,很快就能被好人家領養,不用在慈幼院忍飢挨餓,手都凍裂了也要繡花。
“姐姐,你不是說過,不要以貌取人嗎?我不想待在這裏了,我想吃點好的。”
她堅定道。
姐姐見勸她不住,唯有含淚和她道別。
她跟着那對夫婦離開,想着只要自己機警一些,斷不會讓人欺負了去。
他們的府邸並不如他們在慈幼院說的那麼闊氣,只是一個普通二進宅子,只有兩個丫鬟一個漿洗婆子一個做飯婆子。
雖然把她當女兒看待,但她總覺得這兩人不懷好意。
一天夜裏,她喝多了水,起夜喊丫鬟,丫鬟沒醒,她自己摸索着去了淨房。
聽見那對夫婦所在的正房傳來竊竊私語,她順着牆壁,摸索了過去。
“養了這麼些天,還不下手,難不成你真把她當女兒養了?”
婦人語氣滿是尖酸。
男人“嘖”了聲,“急什麼,還沒養熟呢,養熟了纔好玩,何況慈幼院那邊還在盯着。”
“忒麻煩,要我說,直接找窮人家買得了,你非要去慈幼院領養。”
“這樣的絕色,窮人家可買不着,何況她長了那麼好看一雙眼睛偏還看不見,這可是仙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