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聖地。
白芷穿着一條紫色的羅裙坐在樹枝上，隨着她的晃動，腳踝上的鈴鐺叮鈴鈴的。
她懷中抱了一只雪白色的小狐狸。
“小乖。”
她舉起它仔細瞧了瞧，“你又胖了！”
小狐狸的眼睛圓溜溜的，好像感受到了主人的嫌棄之意，發出了嗚嗚的聲音。
白芷蹙了蹙眉。
“說你兩句就委屈上了？”
“聖女又欺負它了？”
白芷擡看向來人，不滿道：“本聖女可沒欺負它，不過是說它胖了而已。”
離川吹了一聲口哨。
小狐狸便從白芷懷中離開，跳到了他的腳邊，圍着他轉悠了好幾圈。
白芷見狀，輕嗤了一聲，“養不熟的小玩意。”
她閒適地往後靠了靠。
“離川，今兒我聽沈老頭說起一事。”
離川擡起眸子，“何事？”
“聽聞顧惜顏要嫁給他們那個冷冰冰的攝政王了。”
白芷歪了歪頭，“沒想到…”
“蘇長策看不上本聖女，倒看得上她了。”
“呵…”
“無趣得很！”
離川眸子裏含着笑意，“原來聖女說的是這事。”
“我已收到喜帖。”
“不過，我沒有興趣前去。”
白芷聞言，有些失望地抿起脣。
“沈老頭要去。”
沈老頭可高興了…
“藥王是顧惜顏的外祖，她大婚，老頭子自然是要去的。”
離川看了她一眼，“聖女可是想去？”
“這個嘛…”
白芷翹起了二郎腿，“好歹相識一場，去湊湊熱鬧也無妨。”
“在這聖地裏，好生無趣啊…”
說罷。
她從樹上躍下，落至離川的身旁，隨即又抓住了那只不老實的小狐狸。
“不許動。”
小狐狸撲騰了幾下，安靜地待在了白芷的懷中。
“你若不感興趣，那本聖女和沈老頭一道去好了。”
語氣淡淡的，讓人聽不出其中的情緒。
離川無奈地負起手。
“聖女遠行，我豈有不陪同之理？”
白芷聞言，輕輕點頭。
“你要跟着便跟着吧。”
“困了。”
她抱起小狐狸，朝着自個的屋子走去。
不知爲何。
白芷總是覺得離川這個人忽遠忽近的。
有時候他很柔情。
有時候，他對自己又像是身爲一個少主對南疆聖女的崇敬。
他每次認真地看着她的時候。
給她的感覺更像是在透過她，看另一個人…
這不免得讓白芷內心有些不爽快。
她是白芷，不是任何人的替身，她只是她自己。
離川自然是感受到了白芷的冷淡。
他站在原地良久，直到再也看不到女子的身影。
他苦笑了一聲。
她已忘卻前塵往事。
所有的情意與過往，只有他記得。
他已經不敢再奢望太多了，能將她留在這世間，已經耗光了他的所有。
這樣便足夠了。
……
另一邊。
“小王哥，你在這做什麼呢？”
東秦南關的小溪邊，一個身材瘦小的小兵正用清水洗臉。
“沒什麼。”
“洗把臉而已。”
來人疑惑地瞧了一眼後，便收回了視線。
“將軍尋你有事，快去吧。”
“莫要讓他等急了。”
那小兵聞言，粗着嗓子說道：“知道了！”
“這就去。”
說罷他隨意地在衣服上抹了一把手，又抖了抖後，便朝着軍中主將所在的營帳而去。
“真是奇了怪了…”
那人站在原地嘀咕了一聲。
這個年輕人來軍營中也沒多長時日，大家都喚他小王哥，他人雖瘦小，但生得卻是標緻。
像極了話本子裏的那些小白臉。
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
關鍵是這個小王哥從不與他們這些大老粗一塊歇息，就連洗漱也是避着人的，神祕得很。
記得他剛來的時候，將軍便趕過他好幾回了。
只是這人如同狗皮膏藥，怎麼趕也趕不走，最後將軍無奈，只得讓他去負責打掃將軍的營帳。
上戰場或是操練這種事，自然是指望不上這人了。
生得一副好皮囊就是好呀，他們可是羨慕不來。
那邊小王哥在虞崢的營帳外站定。
他並沒有着急進去，而是恭敬地先喚了一聲。
“將軍。”
“您喚屬下前來，可是有事吩咐？”
營帳內的氣氛凝結了一瞬。
片刻後，男子才出聲道：“進來說。”
小王哥手指不受控制地緊了緊，躬着身子踏入了虞崢的營帳。
他感受到了男子打量的視線，不禁得後背一涼。
“將軍。”
他粗着嗓子道：“您有何事，儘管吩咐屬下。”
虞崢垂下了眸子，斂住了眸中的深意。
他說話的語氣裏帶了些涼意。
“也沒什麼大事。”
“下月初七，攝政王與清平郡主大婚，本將軍要回帝京賀喜…”
“本將軍不在的時日裏，此處便不用過來打掃了。”
說罷。
他看了小王哥一眼。
只見小王哥像是遇到了什麼喜事般，嘴角揚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
就連同他身旁的氣息也變得歡快起來。
“咳…”
虞崢捂了捂嘴角，“本將軍在與你說話。”
“啊？什麼？”
小王哥回過神來，頓覺不妙。
他趕忙解釋道：“方才是屬下一時失神了，還望將軍見諒。”
虞崢聞言，只是神情平靜地看着他，眸光中的審視似要把他給穿透開來。
小王哥不敢與其對視。
他抱起拳：“將軍何時歸京？”
“屬下會時刻謹記將軍的吩咐。”
“若無其他事…”
高大的身影朝着他壓過來。
他退，那人便進。
直到他被束縛在了一個角落裏。
小王哥頭壓得更低了，他忐忑地出聲道：“將軍…”
“您這是要做什麼…”
周邊盡是男子溫熱的氣息，這讓小王哥有些不知所措…從未與男子這般近距離過…
他想到了什麼，猛地擡起了頭，大驚失色地說道：“將軍！”
“難不成您有龍陽之好……？”
“今日要寵幸屬下嗎？”
小王哥閉了閉眼。
他只覺得天要塌了…
“將軍，求您放過屬下吧…”
“屬下不是那種以色事人的，屬下家風嚴苛，恕屬下實在無法迴應您的喜愛…將軍。”
虞崢伸出一根手指，豎在了小王哥的嘴邊。
“說夠了嗎？”
小王哥點了點頭，接着又搖了搖頭。
“將…”
“唔…”
他瞪大了雙眼，狠狠地咬了一口虞崢的手掌。
“嘖。”
虞崢不甚在意地笑了一聲。
“下嘴還挺重。”
小王哥又想伸出腳去踢他，卻被他全盤禁錮住。
動彈不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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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能直直地瞪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