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意放下電話,她側身看向下牀的靳承洲。
“你昨天不止和周生允打了一架吧。”
靳承洲不置可否,“靳家人不是那麼好算計的。”
男人眉眼情緒平穩冷淡,卻在須臾——
隱約能夠看見這座沉悶冰山之下的暗潮洶涌。
沈枝意突然有點不安。
他要是知道她這次接近他,是別有目的……
脣角輕輕抿緊,她儘量穩着聲音:“那我應該謝謝靳總當初放我一馬。”
靳承洲走到她面前,“所以你應該珍惜。”
沈枝意眼睫顫動。
視線餘光裏,男人撩起她一縷秀髮,一點點拉近兩人的距離。
聲音輕而慢:“畢竟我不是放馬的,不會次次都放你一馬。”
沈枝意呼吸微抖。
靳承洲輕輕笑了,“或者你到時候多求求我,指不定我又能放你一馬。”
“你真的想我求你?”她臉上帶笑,語氣卻帶着幾分上揚。
男人喜歡柔弱無力的菟絲花不假,但長此以往,總會生厭,除非一直有人和他爭搶,激發他的鬥志。
靳承洲能在四年後對她重新起興趣——
亦是因爲她屬於了別人,給了人他沒有的待遇。
如果她有朝一日真的對他於索於求。
他恐怕很快就會對她生厭。
沈枝意把賬算得很明白,如今無論是周氏還是周生允,都不可能再放過她,她最好的出路,就是找一條大腿抱着,這樣才能安穩在京北活下去。
何況,她還想通過靳承洲——
調查清楚那個女人爲什麼會嫁給靳承洲的舅舅。
要知道,她當初去找人的時候,人可是已經嫁了人的——
信誓旦旦的說那個人是她的真愛。
讓自己滾。
這樣的女人,怎麼可能在短短四年,又換了一個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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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她轉了話鋒:“不過要是我,我大概也和您一樣,要是周生允在面前多求求我,指不定我會後悔。”
男人黑黝黝的目光同時掀翻巨浪,聲音發狠:“你敢。”
沈枝意單手插進靳承洲的短髮,甜笑:“要是你在牀上餵飽我,我就不敢了。”
後面三個字,她尾音微微上揚,像是一把小鉤子。
男女之間的事,最好把話引走。
靳承洲被刺激的很了,都不顧剛剛聊得話題。
烏瞳黑壓壓的,他擡手,把她摟進懷裏,鼓脹的手臂肌肉緊貼着女人腰身,他稍稍用力,沈枝意一聲尖叫,竟直接被靳承洲單臂直接抱了起來,身體下意識靠他更緊。
更能感受到裏面的熾熱。
男人步履極穩,一步又一步。
沈枝意的理智就如同一根弦,被他的步伐拉得緊都不能再緊。
呼吸艱難。
靳承洲沉沉道:“你都講咗啦,我好難唔滿足你啊BB。”(你都說了,我很難不滿足你啊BB)
他說情話帶着幾分繾綣的情意,燙得人耳朵發紅。
沈枝意心臟掉了一拍,手指不經意的用力掐緊男人胳膊。
佯裝慍怒道:“你和別的女孩調情,都是說粵語撩撥人家?”
“你覺得呢?”靳承洲把沈枝意丟在牀上。
沈枝意剛擡頭,想聽他把話說完。
靳承洲的身體緊跟其後覆了下來。
骨節分明的手掌落於她的手背,先是握住大拇指,再扣緊指縫。
十指相扣。
他的脣如火,一寸寸將沈枝意的理智親佔。
“只對你,祖宗。”
氣溫不斷升溫。
下秒,門鈴響起。
沈枝意擡手推開他。
整個人同時往後退一步,拉開距離。
“你有客人到了。”
靳承洲皺了皺眉,饜足的眉眼染上些許不耐,輕輕嘖了一聲。
難得破壞他禁慾端方的公子形象。
看的沈枝意想笑。
靳承洲調整好狀態,拎起衣服,穿戴整齊。
走到門口,開門。
靳承洲看見來人,叫道:“舅媽。”
鞠萍開門見山:“甜甜犯什麼錯了,讓你這麼大費周章,連夜把她送回港城。”
因爲靳母近兩年在各種運動會事大放異彩的緣故——
靳家和梅家是走的相當近。
這一次也是靳甜特意邀請鞠萍和她一起同往京北。
於情於理,鞠萍這個做長輩的都要問一句。
靳承洲眉頭壓了壓,薄冷道:“沒什麼,就是讓她回去清醒清醒腦子。”
這話可謂是很重了。
鞠萍頓了頓,開口:“事情很麻煩嗎?”
“已經解決了。”靳承洲漫不經心說,他側身一步,讓鞠萍進房間。
鞠萍搖了搖頭,說:“我就不進去了,我也打算今天回港城,過來也就是想問個清楚,聽說甜丫頭一回去就被罰緊閉了,哭得很慘,所以我來問一句。”
靳承洲神情淡了些。
鞠萍道:“承洲,你和你母親——”
靳承洲擡眼看向她,“舅媽,我和她的事,你不要插手。”
鞠萍默了半晌,“她畢竟是你母親,你不可能一輩子不見她。”
靳承洲沒有迴應,只是眉眼愈發冷淡了。
鞠萍見狀,嘆口氣:“這樣吧,我也不替她說好話了,我這次來還是想問你中午有空嗎,臨走之前,一起吃頓飯。”
靳承洲這才緩和了些許臉色,“您把飯店發給我,我到時過去。”
恰逢這時。
屋內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像是有人在屋裏走動,偷聽。
鞠萍往屋內看了看,溫和道:“把你女朋友一起帶過來。”
“她不是。”這句話壓得很低,用的還是粵語。
只有鞠萍和靳承洲聽見。
鞠萍入梅家不久,但對靳承洲這位重量級人物的性格還是有所瞭解。
說是不近女色都是輕的。
分明是生人勿進。
能有個女人靠近他,讓他這麼藏着,已經是相當上心了。
還在這裏偷偷摸摸和她否認。
不就是擺明的口是心非。
鞠萍眉梢輕輕挑起,一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那你反正到時候把人帶過來,人家小姑娘和你在一起,你總要帶人見見長輩。”
靳承洲:“……”
鞠萍沒有久留,再三叮囑靳承洲把人帶來,自己就走了。
關上門。
靳承洲回頭看向內臥。
內臥探出半個腦袋。
沈枝意:“我不是故意偷聽的。”
她指的是鞠萍說的靳承洲和他母親的事。
房間就這麼大。
鞠萍又沒有藏着掩着,她自然能聽見他們說話。
靳承洲道:“我送你去公司,中午來接你。”
“我不一定有時間,要不然還是算了。”沈枝意拒絕。
靳承洲眯了眯眼睛,神情透露出一線危險。
沈枝意縮了縮脖子,低聲:“我剛剛打電話,你也聽見了,周生允又進醫院了,周氏沒有主持大局的人,大概率只有我頂上,我不一定有時間。”
靳承洲:“周氏缺你一個就轉不動,那還開什麼公司,趁早倒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