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貴人透過窗戶的縫隙，朝着坐在浴桶中的元武帝看了一眼，她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深吸了一口氣，心一橫，直接走了進去。
正在伺候元武帝沐浴的宮女看她進來了，自覺的把手中帕子遞到了她的手上，一個接着一個的退了出去。
“皇上，妾來伺候您沐浴吧。”
元武帝緊閉着雙眼，聞聲睫毛輕輕顫了一下。
沈貴人用手中的帕子，沾了水，淋在了元武帝的肩膀上，“妾剛剛去看過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身子不適，已經睡下了。”
“那你呢？”元武帝啞着聲，“你身子可好利索了？”
“謝皇上關心，張太醫妙手回春，妾已經無礙了，今兒一早，女醫也幫妾看過，說，一點痕跡也沒有了。”
元武帝擡手把她拉進了浴桶中，“沒穿裏衣？”
“皇上……”
水花隨着不可描述的聲音，散落一地。
“娘娘，沈貴人跟皇上……”
沈清綰側過身，“讓沈貴人的宮女，回去拿一套乾淨的衣裳過來，彆着涼了。”
“娘娘。”珍兒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你這是的何苦呢？即便想要幫沈貴人爭寵，也要讓她去她自個的宮裏，何必髒了咱們坤寧宮。”
沈清綰看着她氣憤的樣子，笑笑沒說話。
翌日的清晨。
元武帝和沈貴人一同從偏殿走出來的時候，沈清綰正坐在正殿的食盤上用早膳。
“妾給皇后娘娘請安，皇后娘娘吉祥。”
沈貴人走進來，福身行了個禮，算不上神采奕奕，但也自然。
倒是元武帝，看着似乎有點不敢直視她。
沈清綰見元武帝站在門外，似想進來，又似不想進來的樣子，起身行了個禮，“參見皇上。”
元武帝神情似乎更加不自然了，他擡手蹭了蹭鼻子，嗯了一聲。
“皇上還沒用早膳吧，要不要進來一起用？”沈清綰熱情的招呼着，說完又補了一句，“沈貴人也一起。”
“妾，多謝皇后娘娘。”沈貴人笑意盈盈朝着前面走了兩步，發現元武帝沒有跟上來，又回頭走到了元武帝的身邊，挽住了他的胳膊，“皇上，此時還早，皇上進來一起用了早膳再走。”
元武帝就這樣被沈貴人拉了進去，只是他神情凝重的走在沈貴人的身後，怔怔的看着她。
總覺得她興奮過了頭，甚至還有點缺心眼。
沈清綰今兒肚子不疼了，人也精神了，前兩日因爲身子不適，都沒好好用過早膳，今日胃口大開，多吃了一碗紅豆粥。
沈貴人似乎跟沈清綰的口味差不多，雖然食盤上的菜，是按照沈清綰口味做的，可她也吃的順口。
唯有元武帝，一段早膳下來，食不知味，聽着兩個女人在閒聊，硬着頭皮，硬是捱到了上早朝的時辰。
雖然她以前寵幸沈貴人的時候，她住着的宮裏也有別的妃嬪，他也不覺得怎樣。
可這是在坤寧宮，皇后的宮中，他與別的妃嬪一夜春風，他總是覺得像是做了什麼壞事，被皇后逮到，渾身哪裏都不自在。
尤其是皇上知曉此事以後，非但沒有生氣，還熱情的招呼他們一起用早膳，這就讓他心裏更加不舒服了。
元武帝終於熬到了上朝的時辰，他如釋重負的踏出了坤寧宮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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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沈貴人從凳子上站了起來，跪在了地上。
“這是爲何？”沈清綰不解，彎身把她從地上扶了起來。
“昨夜都是妾的錯，皇后娘娘若是心裏不痛快，儘管懲罰妾，妾一句怨言也沒有。”沈貴人說的誠懇。
沈清綰臉上掛着溫和的笑，起身把她從地上扶了起來：“既然是本宮讓珍兒把你請過來的，本宮又怎麼會怪你？”
“這……”沈貴人不解，只是任由着沈清綰把她從地上扶了起來，“皇后娘娘真的一點也不生氣嗎？”
生氣？
她的心又不在元武帝的身上，自然不會生氣。
若是沒有沈貴人，也會有後宮別的人，總之，只要元武帝的心思，不放在她的身上，她都可以坦然的接受。
沈清綰的心底很清楚，她可以幫元武帝出謀劃策，可以幫他管理後宮，平衡妃嬪之間的關係，可以幫他孝順太后，不會讓前朝官員彈劾他不孝，也可以幫他擋刀，但唯獨不能侍寢。
元武帝以前只是坤寧宮用了晚膳便走，可如今，她越發的覺得，元武帝似乎已經不是只滿足在的她這裏用膳那麼簡單。
後宮一下少了那麼多的妃嬪，難免不保他會把心思放在她的身上。
若那一晚，在坤寧宮殿外的女人真的是沈貴人，那跟她一起的人又會是誰？
睿親王？
自從沈清綰的心底有了這樣的假設，她就暗暗覺得，自己應該幫着睿親王做些什麼。
“後宮的妃嬪那麼多，即便沒有你，也會有別人，本宮是皇后，自然要和睦宮闈，爲皇上的子嗣考慮。”
沈清綰頓了頓繼續說道，“既然能有了這麼好的機會，就要好好珍惜，再等些日子，後宮若是進了新人，只怕……”
沈貴人聞聲，鄭重的點了點頭，“皇后娘娘，妾都明白，妾一定不會讓皇后娘娘失望的。”
用完早膳，沈貴人陪着沈清綰說了好一會子的話，才回宮。
沈清綰衝着珍兒使了一個眼色，珍兒意會的點了點頭。
午膳以後。
“皇后娘娘，堯親王福晉求見，您這邊要不要見？”珍兒走進來。
“堯親王福晉？她不是還在月子裏，月子裏的女人最怕風，她這個時候，不好好在府中養着，入宮來做什麼？”
“想必還是因爲她那個不爭氣的哥哥，昨兒皇上來了坤寧宮，把堯親王一個人晾在了養心殿，今兒一早，皇上下了朝，便直接出了宮，想必堯親王在皇上那邊沒了辦法，這才讓她的福晉想要在您這想想法子。”
沈清綰的脣角深深抿了一下。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元武帝又怎麼可能因爲殺人的人是堯親王的大舅子，便網開一面。
“出去告訴堯親王福晉，就說本宮小產，身子抱恙，不方便見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