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后娘娘。”
珍兒剛剛從正殿出去，沈清綰便清楚的聽到了堯親王福晉的哭聲。
她禁不住的在心底嘆了口氣，雖說她哥哥的性命重要，可女人一輩子又能做幾個月子。
雖說如今是春天，可冰涼的石子路，她說跪就跪，月子中落下的病根，只怕要跟着她一輩子。
每逢病發痛苦之時，又有誰會記得她今日爲了給那個不爭氣的哥哥求情下跪的場景。
只怕到了那個時候，還會有人落井下石的說上一句，活該。
沈清綰在心中長長嘆了一口氣。
一輩子苦短，人還是要多爲自己打算爲好額。
元武帝今兒去了護國寺燒香，自從無塵大師走了以後，沈清綰再也沒去過護國寺，平日裏，她雖然有抄寫佛經，可她不敢把自己抄寫的佛經送到護國寺，在她的心底，她總覺得，無塵大師圓寂，多多少少都有着跟她脫不開的關係。
沈貴人在坤寧宮承寵的事情，一個晌午的功夫，便在後宮傳開了。
“沈貴人自從入宮以後，一直不聲不響的，真是沒想到，憋了個大招。”
“平日裏也沒怎麼看着沈貴人跟皇后娘娘走動，皇后娘娘爲何要這樣幫着沈貴人？”
“與其說着沈貴人，還不如說，皇后其實是爲了在幫她自己，她如今小產不能侍寢，那就把她的人，送到皇上的面前，一來在皇上面前博了個賢惠的好名聲，二來也算賣了個人情給沈貴人。”
“嫺貴妃歿了以後，燕嬪也受了處罰，後宮這位份一下空出來這麼多，若是皇后趁機提拔起來幾個自己的人，就算有一日，有新人入宮得寵，也不會威脅到她的地位不是。”
“只是這樣的好事，真是怎麼想，都想不到沈貴人的頭上……”
傍晚的時候，元武帝從護國寺回來，本來是翻了沈貴人的牌子，卻偏要繞道去坤寧宮用晚膳再回去。
吳吉祥一早便讓人去坤寧宮傳了話，讓她提前準備着。
沈清綰估摸着上一次元武帝一聲不吭的直接過來，她整了一桌子素菜，雖然後面小廚房也加了幾個菜，可怎麼都沒法跟以前比。
這一次，可不就得讓人早早的來傳話。
沈清綰只是想笑，估摸着以後都不會不請自來了。
晌午去燒了香，晚上擺一桌子葷菜，這樣真的好？
不過既然去燒香的元武帝都不忌諱，她這個在宮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人，何必在這杞人憂天。
沈清綰拿出紙筆，寫了一個菜單，其中幾個菜，還寫了做法，讓珍兒送去御膳房。
“皇后娘娘，今兒一早奴婢讓人跟着沈貴人回了宮，沈貴人倒是沒什麼，回去便睡了，但是沒過多久，錦妃娘娘的貼身婢女，悄悄的問太醫院要了一碗避子湯。”
珍兒頓了頓，擡眸朝着沈清綰看了一眼，心中很是好奇，“錦妃娘娘又沒有侍寢，好端端的要避子湯做什麼，難不成是給沈貴人要的？奴婢瞧着，錦妃也不是那樣善妒之人，更何況昨日的恩寵，可是皇后娘娘您賞的，她這樣一來，不是擺明了跟您過不去嗎？”
沈清綰輕笑了一聲，“錦妃自然不會與本宮過不去。”
不是跟皇后娘娘過不去。
那也就是說，錦妃要的那一碗避子湯，是幫沈貴人要的。
今兒看着沈貴人，承寵了以後，似乎還挺高興的，怎麼轉頭就變了？
後宮的女人，不是沒有子嗣就沒有依靠。
這怎麼一個個都不願意生孩子。
珍兒臉上像走馬燈過了一遍，他們家娘娘似乎也是這樣。
傍晚的時候，元武帝到了坤寧宮的時候，宮中飯香四溢，食盤中間擺着一盆蘑菇湯看着看着很是佑人。
元武帝淨了手，走了過來，一眼就看到了擺在食盤正中央的湯。
“皇后最近對素菜這麼情有獨鍾。”
“素菜？”沈清綰順着他的眸光看了過去，“皇上可是說的這一碗湯。”
元武帝淡淡的點了點頭，坐了下來。
“皇上不能因爲在這一碗湯裏沒有看到的肉，就以爲它是素的。”沈清綰眉心輕挑，起身盛了一碗，放在了元武帝的面前：“皇上嘗一嘗。”
元武帝喝了一口，似乎一時間沒嚐出來什麼味道，索性又嚐了一口，“皇后是在這湯中放了些什麼？怎麼喝着有股淡淡的肉香？”
“皇上，這一碗湯，雖然看着清淡，只有蘑菇，可卻是用高湯熬的，高湯是優先選用骨髓豐富的豬筒骨，足足熬了三個時辰，最後又撇去了表層的油，所以才看着像清湯，蘑菇也是選了竹笙、羊肚菌、蟲草花、茶樹菇，幾種蘑菇搭配在一起，才會更加鮮美。”
沈清綰頓了頓，“因爲這個湯是專門燉了給皇上喝的，所以我又讓人加了紅棗和枸杞。”
紅棗枸杞？
專門給他喝的，元武帝脣角禁不住抽了抽。
“對了，皇上，有件事，我一直想着，不知當講不當講？”沈清綰說着，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小心翼翼的朝着元武帝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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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有話就說，你我之間不必藏着掖着，再打兩句官腔。”
沈清綰抿了抿脣，“是後宮姐妹的位份，淑妃協理六宮這麼久，對三阿哥也是盡心盡力，皇上可曾想過，給她一個貴妃的位份？”
貴妃？
元武帝擡眸，“淑妃穩重，此事朕之前也是想過，可淑妃畢竟不能生養，也沒有自己的孩子，若是這樣便晉了貴妃，怕是日後不能服衆。”
“淑妃是不能生養，可她也是被人所害，皇嗣固然重要，可若只是因爲這個，就讓整日爲後宮操勞，盡心盡力把三阿哥養大的所有功勞，都一概而過，豈不是讓後宮的姐妹都寒了心？”
“此話怎講？”元武帝疑惑。
“我是覺得，就是因爲淑妃沒有自己的孩子，皇上還能擡她位份，也是給後宮的姐妹立下一個好的榜樣，這樣一來，生養不再只是後宮晉升位份的唯一標準，只要爲皇上着想的人，真的在後宮做出貢獻的人，都有機會把自己的位份往上晉一晉，興許以後，會少了許多勾心鬥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