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兮謹終於在年前整理好了關於婦產方面的書籍,由丁彰顯拿去崖州書局。
她同丁彰顯說了,她不在意銀錢,只盼着這書能銷往各地,讓更多的婦人受益。
即便是要出一些出版的費用,也都是可以的。
這會兒,孟江晚提了新的建議,兮謹倒也覺得頗有些興趣。
“且等看看先前那本書的情況。”兮謹想了想,還是冷靜了下來,“你也知道,現在外面那麼亂,只怕書籍也會流通不暢。”
“也是,我聽夫君說,前些日子連京城都岌岌可危,幸好皇上派了平威老將軍迎戰,方才守住了京城。”
“我記得平威將軍已經年近五十了吧?竟還那般厲害?”
兮謹自小在京中長大,自然也是聽過平威老將軍的威名的。
只是此番永陵王軍是連破了十座城池,一路打到京城的,沒想到平威老將軍竟能戰勝叛軍,真是了不起!
“那我就不得而知了。”孟江晚感嘆道,“以往大夥都不願意來崖州,可如今看來,這天下那般亂,就連江南富庶之地都被義軍亂賊霍霍得不像樣,反倒是我們崖州還能過太平日子。”
“是啊。”兮謹見安哥兒吃得差不多了,便收了他面前小碗,接過許婆子遞上來的帕子,替安哥兒擦了嘴和手。
許婆子見兮謹和孟江晚有話要說,便打開了餐椅的卡扣,將安哥兒抱去消食。
“慕大夫,你家這餐椅也真是別具用心呢。”孟江晚從未見過這般機巧的餐椅,倒是頗為喜歡。
“這是柳大爺給做的,花費了他老人家不少心血呢。”
如今柳大爺時不時給他們家打造一些實用的傢俱,兮謹倒真有些擔心以後回了京,沒了這些,她還能不能習慣。
“柳大爺可真是個能幹的。”這崖州雖說是流犯所在,卻也是人才濟濟的所在。
“嗯。”兮謹看着孟江晚,笑着道,“等我家安哥兒用完了,這餐椅就送你吧,想必你很快也能用上。”
孟江晚羞紅了臉,抿着脣點了點頭。
眼見得時候不早了,今晚是除夕之夜,家家戶戶都要忙碌,孟江晚便起身告辭了。
安哥兒吃了碗粥,便有些困了,在許婆子懷中睡着了。
兮謹瞧着左右無事,便去了廚房。
蘇蘇正在忙碌,顧直也在一旁,兮謹瞧着平日裏手起刀落利落得很的蘇蘇,這會兒一臉小女兒情狀,崇拜地看着顧直殺雞,便不自覺地露出了笑意。
“謹姐姐,你來了。”蘇蘇高興地詢問兮謹的意見,“你看這雞肉是白切還是紅燒?”
兮謹考慮了一會兒道:“拿半只白切,另半只拿來燉雞湯吧。”
“好的。”蘇蘇立刻拿了個盆子,將宰殺好的雞扔進了盆子裏,又拿滾燙的開水燙了燙,開始拔雞毛。
兮謹擼了袖子想要幫忙,卻被蘇蘇攔了下來:“謹姐姐,你就在旁邊瞧着便好,這髒活我來做。”
“我瞧着挺有意思的,你就讓我試試。”
兮謹方才也想着在書房做些什麼事,可越是安靜她心裏就越亂,倒不如在這廚房和蘇蘇一起忙碌,才能忘卻煩惱。
蘇蘇和顧直對視了一眼,心裏頓時明白了兮謹的意思,就沒攔她。
顧直自從奉了顧子遠的命令搬來了對面後,除了晚上回去睡覺,其餘時間都在兮謹家中,幾人如今早已處得十分融洽了。
所以這一頓年夜飯,在三人的合力操持下,倒也有模有樣。
到了吃飯的時間,兮謹擡眸望着外面黑沉沉的天色,還是沒有看到人,心裏不免酸澀。
但看一桌子人正等着她開飯,就露出了笑意招呼大家:“不等了,咱們開飯吧!”
“好,開飯開飯!”衆人說笑着吃了起來,一時間也沖淡了兮謹心中酸澀。
等大家用完了晚膳,顧直便帶着孩子們在院子裏放煙花。
兮謹抱着安哥兒坐在廊檐下,看着璀璨的煙花一束束地綻放。
顧直為了討蘇蘇高興,還特意置辦了拿在手上的煙花棒。
萋萋跟在蘇蘇身後,一副又想玩又不敢的模樣,逗得大家直樂呵。
安哥兒下午睡了一覺,這會兒很有精神,在兮謹懷中上躥下跳的。
兮謹擡手替他拉了拉險些掉落帽子,安哥兒卻不知看到了什麼,愈發高興地蹦了起來。
兮謹憐愛地撫摸安哥兒激動的小臉:“安哥兒喜歡煙花?等安哥兒長大了就能和姐姐一起玩了。”
“噠~噠~”安哥兒高興地叫喚着,向着兮謹身後撲去!
兮謹心中一怔,有些不敢置信地回頭,竟真看到了謝洛疾步向着他們走來。
兮謹頓時心情激動萬分,臉上不自覺地露出了笑意。
兮謹抱着安哥兒站起身的功夫,謝洛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謹兒,我回來了。”
謝洛解了身上帶着寒氣的大氅,一把將他們母子攬進了懷裏:“謹兒,我回來了,你可歡喜?”
兮謹鼻尖一酸,連連道:“歡喜,歡喜。”
謝洛鬆開懷抱,抱過了兮謹懷中的安哥兒,高興地將他舉過頭頂:“安哥兒,你又胖了。”
謝洛回眸,眸中如星光點點:“謹兒,讓你辛苦了。”
兮謹溫柔地搖了搖頭:“不辛苦,夫君回來了就好,夫君一定還未用膳吧?我去給你布膳。”
“我去,我去。”蘇蘇扔了手中的煙花棒,直接往廚房走去。
謝洛伸手朝站在那裏的萋萋招了招手,兮謹會意,抱過了安哥兒。
謝洛俯身抱起了萋萋,沒想到萋萋竟“哇”地哭了出來,驚得謝洛頓時手足無措起來。
“乖,萋萋,這是怎麼了,告訴爹爹。”
兮謹笑笑:“萋萋定是想念爹爹了,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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萋萋抽噎着點了點頭:“萋萋以為爹爹不要我們了。”
“傻孩子,爹爹怎麼會不要你們呢!”謝洛豁然笑道,“爹爹就算不要全世界,都不會不要你們,你們是爹爹在世上最最珍貴的人。”
萋萋高興地擦了擦眼淚,解釋道:“萋萋半夜起牀的時候,看到孃親拿着爹爹的衣裳紅了眼睛,萋萋還以為爹爹走了就再也不回來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