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坐上那個位置,拿到話語權再說。”陸見深回答。
這算是默許。
金榮兒再強大,也不是金家的話事人。
陸見深做事一向滴水不漏,不喜歡冒險,所以,金榮兒只能徹底坐實了金家主這個位置,拿到絕對話語權,否則,陸見深不會和金榮兒直接合作。
“我明白了,”金榮兒笑了一聲,又搖了搖頭:“真是可惜,陸總已經有未婚妻,不然,我們聯手,必定天下無敵。”
這句話,就有點故意挑撥的意思了。
陸見深有未婚妻,但這個聯姻,只不過是權宜之計,何況那時候陸見深不知道林鹿還活着,金榮兒故意這麼說,無非就是故意暗示陸見深,她知道林鹿身份。
“金小姐不是甘心後宅的人,所以,這種試探就免了。”陸見深回答得直接。
金榮兒看向陸見深,說真的,從來沒一個人真的認爲她能當金家話事人,除了陸見深。
陸見深說等她坐上那個位置,是承認她有這個實力。
他說得認真,沒有嘲諷。
更沒有輕視。
金榮兒目光深邃的看着陸見深,她的注意力從來都不放在男人身上,但陸見深的確很優秀,只可惜,名花有主。
金榮兒並不想和其他女人搶男人。
會客室內。
林鹿走進會客室後,金家主的目光就一直落在林鹿臉上。
在近距離看到林鹿時,他就篤定,他沒認錯人。
金家主眼神複雜,有幾分癡迷,幾分遺憾,還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他看着林鹿,看了好一會兒,纔好似回過神來似的,他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
“你姓什麼?”金家主問道。
林鹿一愣。
他以爲金家主單獨叫她來,是知道她是誰。
沒想到,金家主什麼都不知道。
林鹿這才擡起眸子,打量沙發上的男人。
男人一身奢侈,雖然年紀不小,但看得出來保養得很好,只是長期縱慾過度,皮膚有些鬆弛,發白,眉眼之間,能依稀看出幾分年少時的風姿。
黃金家族的家主,他這半生,都在這座宅子裏俯瞰着家族。
“我姓林,”林鹿回答,然後又問:“金家主認識我?”
金家主又倒了一大杯酒,喝完後,他才動情一般低聲喃喃:“像,真的太像了……可惜,也不是,她說過,她的孩子,不會隨外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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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頓,他又低低笑了一聲,像是打了勝仗一般心情莫名好了起來:“也好,這樣,我就沒輸給任何人,林鴻楠最後也沒得到她。”
林鴻楠?
他說的是,京都林家,林鴻楠?
林鹿好像明白了什麼。
“金家主認識林鴻楠?”林鹿故意問道。
金家主一提到林鴻楠,臉色不由得冷了下來,眼底翻滾着怒意:“閉嘴!不許提他!要不是他,挽瀾怎麼會死!”
挽瀾,厲挽瀾?
林鹿猜對了。
血脈騙不了人的。
大概是她和母親長得太像了,所以,她這張臉在,根本不用其他證明。
“金家主認識我母親?”林鹿看着金家主,一字一字的問道。
話音落定,會客室裏一片死寂。
林鹿之所以這麼直接,倒不是莽撞,而是她發現,金家主似乎對她母親有着不一樣的感情。
他恨林鴻楠。
無論是誰,只要是林鴻楠的敵人,就是她的朋友。
他們可能成爲同盟。
“母親?”金家主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他一時失控,手打翻了大理石茶几上的酒杯和酒都沒察覺。
他瞳孔急劇收縮,心臟彷彿停跳。
林鹿點了一下頭,承認:“厲挽瀾是我母親。”
她說的是厲挽瀾是她母親,而不是,她是厲挽瀾和林鴻楠的孩子。
這一句,就已經撇清了她跟林鴻楠的關係。
金家主神情複雜,不知道是開心多一點,還是憤怒多一點,又或者是其他什麼情緒,他身體緊繃,幾乎是出於本能的想去抱一抱林鹿。
但他沒有。
他看了林鹿好一會兒,心口傳來一陣疼痛,他跌坐在沙發上,又拿了一個酒杯倒了一大杯烈酒,然後一口氣喝完。
“難怪有故人之姿,原來是故人之子。”金家主放下酒杯,說了一句。
他凝視着林鹿的臉,但林鹿很清楚,他不是在看她,而是通過她,在看厲挽瀾。
“金家主,你認識我母親?”林鹿又問。
金家主聞言,沉默了片刻之後,這纔開口:“如果……如果當初我勇敢一點點,你現在應該叫我爸爸。”
林鹿:“?”
不是,你這便宜佔得就有點過分了哈。
林鹿翻了個白眼,毒舌道:“那你反思一下,爲什麼沒變成我爸爸。”
這一句,殺人誅心。
金家主卻沒生氣。
“你叫什麼名字?”金家主突然問道。
林鹿回答:“林鹿。”
“是她取的名字,”金家主笑了笑,搖頭:“以前她就說,如果有一天她有孩子,女孩子一定要叫阿鹿,這個字的寓意,她不取政權天下,而是寓意長壽,祥瑞,挽瀾希望她的孩子,健康平安,一生安樂。”
原來是這樣。
這個名字,就寓意了厲挽瀾對她的愛。
也難怪,即使厲挽瀾不在了,她也爲自己唯一的孩子林鹿安排了一條最平安坦蕩的路。
奶奶曾經說過,厲挽瀾和她都不希望林鹿走復仇這一條路。
林鹿的人生,可以自己選擇。
復仇,還是就是過林鹿自己的人生,等林鹿成年後知道真相,自己來選擇。
林鹿選擇復仇。
但她也沒放棄自己的人生。
或者說,對林鹿來說,復仇從來都不是一種選擇,而是一種本能,是她成爲厲挽瀾女兒那一天開始就無法逃脫的宿命。
“其實,她跟我說過,這個名字還有一個別樣的寓意,”金家主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開口:“A國有個成語,叫做林深見鹿,她希望你這一生能找到自己愛的人,和他做一對平常夫妻,白頭偕老,永遠……永遠都不要捲入大家族的紛爭。”
但這不可能。
所以,這纔是厲挽瀾對林鹿的期望。
林鹿聽後,不由得微微皺起眉頭。
因爲在聽到“林深見鹿”這幾個字的時候,她腦海裏驀地浮現陸見深的臉。
陸見深。
林鹿。
林深見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