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我求你,”陸西沉猩紅雙眸落在陸見深身上,他聲音都在抖:“血馬上就到了,你不會有生命危險,相信我。”
他的阿離,是他的命啊。
爲了他的阿離,其他人都不重要。
他知道這很偏執。
可他的阿離生命垂危,就算要他的命,他也毫不猶豫。
陸西沉調的血很快就會到。
但陸見深凝血功能障礙,誰都不知道輸血之後,他會面臨什麼。
“我給她輸血,”陸見深決定,“林鹿,去準備輸血。”
林鹿愣住。
不知道爲什麼,她突然覺得有點違和,但她說不清楚到底是哪裏違和,而且,她內心深處似乎是不想陸見深輸血。
但她說不上來爲什麼不想。
不過,陸見深都決定了輸血,她也不好再說什麼。
“你跟我進來。”林鹿轉過身,走進手術室。
季知南欲言又止。
這裏不是A國,他們帶了醫療團隊,但並沒有帶血袋過來,何況這不在國內,隨時都有穩定的血源,一旦出現意外,沒人知道會是什麼結果。
但陸見深的決定,沒人能阻止。
除了林鹿。
林鹿剛纔一句話都沒說。
進手術室後,林鹿讓人先給陸見深抽血,做血型匹配對比,這一步至關重要,如果再出現血型不匹配的情況,卻先給姜離輸血,姜離必死無疑。
針管扎進陸見深手臂上的血管,鮮血從陸見深手臂滾落,滑進準備好的採血管。
這一幕,林鹿覺得好熟悉。
怎麼會?
她之前見過陸見深抽血?
沒有。
林鹿否認。
但爲什麼,她會突然覺得這畫面很熟悉。
血型匹配需要兩管血,抽完後,林鹿把採血管拿去匹配。
血型的確匹配得上。
陸西沉這邊也一直在催促,無論如何,調來的血袋必須儘快送到,否則,不只是姜離可能會有危險,陸見深也可能會。
陸見深第一次抽血一個單位,即200cc的血。
抽血後,立即輸給姜離。
姜離輸血後,情況倒是穩定了不少,林鹿和王醫生都鬆了一口氣,確定姜離可以繼續手術,陸見深離開了手術室,在外面觀察。
他的確有采血之後,凝血障礙,但好在情況並不嚴重,陸西沉的人也很及時的把血送到。
有驚無險。
大概三個小時後,姜離手術結束。
手術很順利。
姜離也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
林鹿從手術室出來,視線下意識落在陸見深身上。
陸見深的狀態看上去還不錯,只是臉色略顯蒼白,見林鹿朝他看過來,陸見深迎上林鹿的目光,林鹿則轉開了視線,跟陸西沉講了一下姜離的情況。
手術順利,但姜離的傷需要靜養。
她暫時不能回國。
“嗯,我知道,”陸西沉說,“我會暫時留在這裏陪她,等她的事都解決了,我再陪她一起回國。”
林鹿點了一下頭:“嗯,你自己決定。”
姜離的情況,陸西沉很清楚,所以也沒什麼要特別交代的。
“對了,陸見深,”林鹿突然想到了什麼,“你在這等會兒,我想單獨去見一見厲宴行。”
秦可可和厲宴行的事,應該是有結果了。
她說了不插手,但還是想親自聽一下厲宴行的意思。
陸見深頷首:“嗯,我送你過去。”
季知南:“?”
不是,大哥,也沒幾步路,你非要送?
林鹿嘴角抽了一下,倒也沒說什麼,她疲倦的按了按眉心:“陸見深,你這個血型很少見,不過也真是巧,你和姜小姐居然是一樣的血型。”
陸見深聞言,微不可查的皺起英眉,知道姜離也是Rh—null的時候,他也覺得巧。
但這也太巧了。
兩個毫不相干的人,血型一樣也不是沒可能,但就是有點太巧了。
“Rh—null血型的人很少,”陸見深說,“今天我幫她,也許哪天,就輪到她幫我,畢竟我凝血障礙,如果遇到什麼意外,很容易死。”
簡單來說,死亡buff疊滿。
不過,陸西沉求他的時候,他並不是因爲想到這個才輸血,而是,不知道爲什麼,他不想姜離死。
也許是之前姜離送他照片吧,又或者,是林鹿拿姜離當朋友,所以,陸見深當時沒多想就答應了下來。
醫院不大,兩人說話間就來到了厲宴行的病房。
陸見深在外面等着。
林鹿嘆了一聲,這才推開門,走進病房。
厲宴行躺在病牀上。
子彈打穿了他的肩胛骨,他的傷比想象中更重,按照道理,這麼重的傷不適合長途飛行,但厲宴行堅持要回國。
他不想待在這裏。
離開這裏,就是遠離秦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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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見到秦可可,他就不會想,不會痛苦了。
這也是一種逃避。
但現在,他必須這麼做,否則,他會死。
“死不了,你別這麼看着我,”厲宴行看着林鹿,平靜的道:“我害怕。”
他真怕。
頭皮都麻了。
林鹿看他還有力氣貧,倒是稍微鬆了一口氣,她走到牀前,坐下:“可可她來找你,爲什麼不見她?”
這句話,如果換一個人來問,厲宴行絕對發火。
但是林鹿來,厲宴行不會。
也不敢。
病牀上,厲宴行沉默了片刻,開口:“我不需要同情,又或者憐憫,當初她假死從我身邊逃走,從那一刻開始,在我的世界裏,她就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他這麼說,無非是自欺欺人。
但沒辦法。
他曾經卑劣的想,爲什麼秦可可沒死在那場車禍裏。
死了,至少證明她還是愛他的。
可現在呢?
她活着。
但卻不愛他了。
“如果,她還愛你呢?”林鹿反問。
她不會給厲宴行講什麼道理,沒必要,厲宴行自己也知道,何況,即使聽過很多道理,也不一定能過得好這一生。
“愛不愛,是她的事,”厲宴行回答,聲音沙啞傳來:“我不愛她了,或許她說得對,我們根本不該開始,現在我還她自由,再也不會去找她了,你應該爲她感到開心。”
開心個鬼啊!
林鹿知道秦可可還愛厲宴行,但因爲肚子裏的孩子,她不能說,秦可可也不能說。
所以,這是個死結。
沒辦法了。
“厲宴行,不管你信不信,可可她愛你,”林鹿沉聲道,“這一點,你真的,不用懷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