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萍勉強擠出一個笑:“能出什麼事?”
靳承洲平靜看着她,“你全程都心不在焉,很容易被看出來,你不喜歡枝意,還是——”
鞠萍心裏有鬼,慌忙否認:“不是!”
靳承洲:“那是梅家出事了?”
知道今天不給一個答案說不過去。
鞠萍默了默,說:“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老爺子知道你在外的事情,氣得中風了,你二舅想接我回去,伺候老爺子。”
靳承洲皺了皺眉,“家裏有下人。”
“下人哪有親人仔細。”鞠萍不願意再聊,跟着起身,“小沈好像很久沒回來了,我去看看。”
–
沈枝意剛出洗手間。
鞠萍便迎面朝她走來,神情冰冷。
“你什麼意思,故意的?”
沈枝意勾了勾脣:“你擔心我戳穿你的身份?”
只是這個笑意多了幾分諷刺。
鞠萍沒有接話,只說:“梅鶯不可能同意你們在一起,你就死了這條心吧,等會回去和靳承洲分手。”
沈枝意款款擡眼,“你是以什麼身份和我說話?”
兩人明明是母子,現在卻更像是敵人。
氣氛劍拔弩張。
鞠萍臉色一厲:“就憑我是你母親!”
沈枝意:“拋夫棄子的母親?”
鞠萍脣角驟然抿緊,“你爸這些年教了你什麼,這麼沒家教!”
“我沒家教,是因爲我媽從小就拋棄我走了。”沈枝意冷冷看着她,“我不可能和靳承洲分手,有本事,你就讓他和我分手。”
鞠萍氣結。
然而,沈枝意卻直接繞過她走了。
回到飯桌上。
空氣裏多了幾分沉默。
氣氛說不上來詭異。
吃飯完,鞠萍先走一步。
靳承洲把沈枝意送到公司樓下,說夜裏來接她。
沈枝意沒有拒絕。
回到公司。
沈枝意看着應總拿過來的文件,頓了頓。
是有關港城碼頭項目的。
周氏承接碼頭這種項目的機會很少,因爲京北身處內陸,只有沿海城市纔有碼頭項目,且他們請外地公司做這種項目的機會很少。
現在公司的人也在猶豫要不要接下。
做得好,可以揚名;但是做不好,就是砸自己的名聲。
應總現在過來,也是想看看周生允如今的態度。
不是看他對項目的態度,而是對沈枝意的。
畢竟,那邊是點名了讓沈枝意過去。
沈枝意聽完來意,道:“我今天還沒什麼機會給周總打電話,我過會問一問。”
應總忙不迭的點頭,隨後便離開了。
沈枝意坐在椅子上,發了一會呆,把鞠萍對自己的影響壓到心底,這才起身把文件收拾進包裏。
現在還早。
沈枝意打車到醫院,才三四點。
剛到門口,就看見張媛雙眼紅紅站在那。
見到沈枝意來,她擡手擦了一下眼睛,“你怎麼來了?”
沈枝意語氣冷淡:“有項目,過來問一下週總的態度。”
張媛:“港城那個項目?”
顯然,她也知道了。
沈枝意沒有否認,只說:“周總有跟你說什麼嗎?”
張媛抿了抿脣。
下秒,周生允聲線冷厲:“滾進來。”
他這話不是對着張媛的,是對着沈枝意的。
沈枝意剛進病房。
迎面就是周生允的老一套。
腳步微微一頓,她側身避開。
玻璃杯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沈枝意擡眼看向坐在牀上,雙眼猩紅的周生允。
周生允神情猙獰,重重喘着粗氣:“沈枝意,你昨天是不是在那男人的牀上。”
他沒有說是誰,兩人卻心知肚明。
沈枝意對上他的目光,沒有說話。
周生允神情愈發森寒陰鷙,鬼氣森森,就像要將沈枝意撕碎。
沈枝意眼睫垂落,“你覺得是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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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她走到周生允一米開外的牀上,將文件遞過去。
“這是港城那邊來的碼頭項目,應總今天來問我,你意下如何。”
自從周生允甦醒,周氏的權利也一點點從沈枝意的手上轉交給周生允。
雖然沈枝意能在周生允不在時,處理公司大小事宜。
但有關未來的重大項目決定——
還是周生允來做。
周生允譏諷:“你就這麼缺男人,迫不及待到靳承洲那頭投懷送抱,下踐,你爸媽知道你這樣嗎。”
沈枝意撩眼看過去,平靜道:“這一切不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嗎。”
周生允驀然生出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與此同時,是如同毒液一樣的不甘和嫉妒。
嫉妒靳承洲那個踐人。
居然敢仗着靳家的身份打斷他的腿,還要和他搶人。
胸口起伏,周生允怒極反笑:“現在馬上要離開周氏了,你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
沈枝意輕聲:“既然你不想和靳氏合作,那過兩天我拒了。”
周生允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冷笑一聲:“沈枝意,你這是爲了那個男人以退爲進?做夢。”
沈枝意有點頭痛。
看着周生允油鹽不進的樣子,她決定等一段時間再來和周生允交流。
出門的前一剎。
哐當。
身後一聲重響。
身體重重落在地面的聲音。
沈枝意腳步一頓,沒有回頭。
張媛急急匆匆衝了進來,面色慌張。
直接和沈枝意擦肩而過,伸手去扶地面上的周生允。
周生允聲音嘶啞,帶着委屈不甘:“沈枝意,你憑什麼這麼對我,三年前明明是我救了你。”
沈枝意垂眼看向被張媛扶着從地面起來的男人。
神情沒有任何動容,“因爲你救了我,所以你可以任意打壓我、貶低我,辜負我的真心,甚至欺負我的家人嗎?”
周生允神情一白。
能走到這個地位,誰都不是白癡。
沈枝意知道沈俊的事是他動的手腳,也知道他在背後做的其他事,心頭的不甘嫉妒和翻涌怒火一瞬間變成濃濃的心虛,說不上來的慌張。
他一把揮開張媛的手。
張媛被他揮到地上,面色難過。
周生允撐着膝蓋,想要自己站起來。
腳踝的疼痛卻讓他無論如何也站不起來。
最後,只能勉強靠在牀邊。
身形筆直,卻又帶着幾分狼狽。
“我……”
沈枝意冷靜看着他,一字一頓:“如果這樣,那我寧願你不要救我。”
周生允嘶吼出聲:“沈枝意,你怎麼敢!你怎麼敢!”
她怎麼敢就這麼輕而易舉的否認他們的一切。
明明他也沒做錯。
圈內哪個男人不聯姻,這是他們的責任!
就算是靳承洲——
他敢保證自己一生就只有沈枝意一個女人嗎,不被家裏人逼着聯姻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