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敏華早被眼淚模糊了視線,甚至都看不清兒子的容顏,她只伸着手,想讓兒子過來。
蘇明舟大步走了過去,母子倆雙手緊握,並跪在了母親的面前。
“媽!”千言萬語,所有的愧疚、思念,最後就只有只一句媽。
自古忠孝難兩全。
但他很幸運,因爲剩下的時間裏他都會陪在父母身邊盡孝。
國家念及功勞,他之後的工作安排都在樊城。
如今業立,最後就剩成家了。
父母的期望不過是兒孫滿堂。
如此父母再無遺憾,他亦是人生美滿。
如果有遺憾,那就是錯過了年少時最驚豔的人。
不過,他想她也活的很好,畢竟她那麼好的人。
李敏華想擦掉眼淚,但怎麼都擦不掉,如果一直哭的話,就看不清兒子的臉了。
她的手背上全是淚水,她甚至還在笑。
又哭又笑的複雜情緒,讓她的情緒實在是控制不住。
蘇炎燊雖然沉浸在兒子回來的欣喜中,但也不忘安撫李敏華。
可也只能給她撫着後背順氣,其他的什麼都做不了。
死而復生的重逢,這是世間少有的事情。
如果蘇明舟一輩子都回不來,那這個世界上真就沒有了蘇明舟這個人。
但現在他回來了,功成名就!
曾經他就是蘇炎燊最驕傲的兒子,如今就更是了。
蘇知意讓下人取了柔棉巾過,並親手給李敏華擦眼淚。
“你不能再哭了,你都哭了這麼久了,你和大哥還一句話都沒說呢。”
李敏華還在啜泣,這天大的喜事怎麼能不哭?
蘇知意很是細心,就像是照顧孩子一般,給她擦乾淨眼淚後,還給她擦了擦雙手。
眼淚擦掉後,視線終於是亮堂了,也看清日思夜想的兒子了。
他多少還是有些變化的,畢竟多年如一日的勞心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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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想當年,他還是意氣風發的少年。
如今他身上的少年氣息收斂,更多的是沉穩。
曾經那雙明亮的眼眸裏總帶着笑意,透着純淨乾淨,嘴角上揚着,勾勒着少年的俊俏,明妹又張揚,意氣風發。
如今,他雙眸沉靜,蘊含着內斂的智慧,像是一棵歷經歲月的樹,透出了經歷過人生後的豁達和通透。
李敏華顫抖着手,撫摸上了兒子的臉龐,細細描繪着他的眉眼、鼻樑、嘴脣、臉龐。
蘇明舟就那麼跪在她的面前,任由她父母。
李敏華強忍着眼淚,哽咽地哭道:“是我兒,是我的兒,我的兒啊!”
這是失而復得的欣喜!
即便知道蘇明舟沒死,但他那一走,分明就是做好了永別的準備。
她將蘇明舟摟進了懷裏,哭的肝腸寸斷。
她哭着說道:“知玉沒了,知玉沒了啊,我的知玉啊!”
這是藏在她心裏最深最深的傷痕,是她這輩子都無法釋懷的痛。
蘇炎燊眼眶泛紅,輕輕嘆息,搭在李敏華肩膀上的手無力的滑落,輕輕在顫抖。
那也是他最疼愛的女兒。
蘇明舟只是任由李敏華抱着,發泄着她的痛苦。
若沒有那場意外,她的一雙兒女本來都該是好好的。
蘇知意站在一旁心亦是在滴血。
不管是蘇知玉還是阮晴薇,都是她內心最深的愧疚和心疼。
李敏華的情緒最後還是失控了,直接是哭暈了過去。
她整個人無意識的壓在蘇明舟身上。
蘇明舟倒也反應快,很快便扶住了她。
“媽,媽。”
幸好蘇炎燊早有準備,他們有家庭醫生二十四小時守候。
好在李敏華只是情緒太激動暈了過去,人是沒什麼大礙。
人被安置在沙發上,等她醒來了就好了。
等待的期間,蘇炎燊正詢問蘇明舟一些問題。
比如這次回來了還走嗎?
以後工作安排什麼的。
男人的情緒還是比較含蓄的。
蘇明舟都一一解答了。
而他離開前最擔憂的就是父母之間的關係。
如今看到他們相處的融洽,心裏便安心許多。
他並不知道,在他離開的這些年裏,李敏華一直都被囚禁着。
兩人關係徹底破裂,就是從蘇明舟和蘇知玉死後。
蘇炎燊得知他會留在樊城工作,自是無比高興。
如今,他的兩個女兒都嫁入高門,兒子帶着功勳回家,以後蘇家在樊城絕對穩居第一!
只要蘇家世代昌盛,將來便會成爲不可撼動的大家族。
從商,生意越做越大。
大到一定程度後,這才有了接觸權利的資格,世界上有錢的人太多了。
“晚上全家吃個團圓飯,我這就給你其他弟弟妹妹打電話。”
蘇炎燊說的是三房,因爲二房的都在這裏。
蘇明舟都還不知道,唐韻已經死了,蘇知影和蘇清水入獄了。
至於爺爺奶奶,他心裏是有心理準備的,畢竟那麼大年紀了。
在他離開的這麼多年裏,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至於團圓飯。
李敏華從小就教他不要心懷仇恨,人生苦短,看開就好,所以他無所謂。
和三房的關係,向來是冷冷淡淡的。
蘇炎燊正打電話聯繫人。
三房也就蘇明川和蘇知月,蘇明風馬上放學就接回來了。
複雜的蘇家家庭關係,如今也簡單了。
給這兩人打完電話後,蘇炎燊說道:“這幾日我想籌辦一個晚會,向所有人宣佈你回來的消息。”
蘇知舟沒什麼興趣,不過蘇炎燊高興就好。
反正他的工作調令很快也會下來,他迴歸的消息早晚會人盡皆知。
李敏華昏睡了不到半小時便醒了過來。
她有片刻的失憶,直到再次看見蘇明舟,這才相信自己的兒子真的回來了,這不是在做夢。
因爲夫妻倆都沉浸在蘇明舟回來的驚喜中。
以至於傅裴琛、厲靳俢、連帶着兩個孩子來了後都顯的冷冷清清的,沒有人上前去迎接,去噓寒問暖。
兩個孩子現在已經睡着了。
蘇知雲帶着傅裴琛安靜的坐在沙發角落裏打遊戲。
厲靳俢已經是轉正的女婿了,他自然是要隨意很多。
蘇炎燊注意到傅裴琛後,當即懊惱的上前招呼道:“你這第一次上門,我這招待不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