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駕到——”
許皇后穿着華貴的鳳袍緩緩而來，舉手投足間盡顯一國之後的風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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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她顯然是用心打扮過的。
畢竟是這樣的日子，她就要成爲這東秦最有權勢的女人。
怎能不好生慶賀一番呢？
“臣等拜見皇后娘娘。”
以許尚書爲首，不少大臣紛紛對許皇后行禮。
她饒有興致地撫了撫自己髮髻上的金釵，隨即又看向仍在原地站着不動的人。
“這些是何人？”
身旁的秀心捂嘴一笑，“瞧這磕磣的模樣，怕是乞丐進宮了吧？”
她又捏住了自己的鼻子。
“這些下人怎麼回事？”
“什麼人也能放進宮裏來了，驚擾了皇后娘娘的尊駕，你等該當何罪？”
許皇后譏諷一笑。
“無妨，本宮又不是那等心狠之人。”
“不過一羣眼瞎的，站着便是。”
說罷，她提起腳步，朝着大殿裏走去。
杜御史等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看，畢竟被一個宮女這般羞辱，實在是奇恥大辱。
那邊。
秀心趾高氣昂地走進大殿，便朝着殿中的后妃們吩咐道：“你們都退下。”
“皇后娘娘有話要與皇上說，你等休要在此叨擾。”
后妃們有不乏身份尊貴的，就如德妃和賢妃。
她們自然不肯。
許皇后好笑地上前，自顧自地坐在了永康帝的身旁。
男子的容顏愈發憔悴了。
“怎麼？”
她低聲道：“本宮想着留你們到明日，你們竟是如此迫不及待，上趕着來送死？”
“行。”
她喚了秀心一聲，“那就都殺了吧。”
秀心得意一笑，“是，娘娘。”
此言一出，后妃們紛紛臉色一變，淑妃趕緊去捂住了柔嘉的耳朵。
“皇后，皇上還未駕崩，你豈敢動我們？”
德妃凌厲地看着她，“我們亦是正兒八經受了皇上冊封的妃子，不是你可以隨意打殺的奴才，你未免太過囂張？”
許皇后的眼皮都懶得擡一下。
“此時此刻，本宮就是天。”
“你這般不識好歹，那便先走一步，下去陪皇上吧。”
“來人。”
她淡淡地吩咐道：“德妃因皇上時日無多，深受打擊，欲隨皇上而去。”
“本宮深受感動，允。”
話落，便有御前侍衛上前，毫不客氣地將德妃給架了起來。
其餘后妃見狀，紛紛往後退。
許皇后是來真的！
柔嘉小公主想去看，淑妃趕緊將她摟緊，不讓她去沾染這些髒污。
“放開本宮！”
德妃反抗道：“本宮乃是四妃之一，容不得你們這些奴才放肆！”
“許明意，你敢殺了本宮嗎？”
“真吵。”
許皇后看向牀榻上的永康帝，“都吵着我們的皇上了。”
她微微偏頭，“還不帶下去？”
“是！”
說罷，便有御前侍衛將德妃給無情地拖走，爲了防止她再對許皇后出言不遜，還用一個破布條堵住了她的嘴。
“唔…唔…”
德妃瞪大了雙眼，死死地看着許皇后，眸中盡是恨意。
一旁的賢妃見狀，心中更是害怕。
她趕忙朝着許皇后行禮，“皇后娘娘，您還有話與皇上說，臣妾便不在此叨擾了。”
“臣妾告退…”
許皇后挑了挑眉，“滾。”
賢妃仍是保持着得體的笑容，“是。”
其餘的妃子見狀，也紛紛行禮告退。
只是待她們退出殿外，仍不能活動自如，而是被一行御前侍衛帶到了一處看管起來。
殿外的大臣們自然也是見着了。
今夜，註定是緊張。
……
“娘娘，莫要被這些個踐人擾了心情。”
秀心上前，替許皇后捏了捏肩膀，討好道：“您這身份可貴着呢。”
“那些個踐人，明日一同送下去給皇上陪葬便是。”
“以後啊，這宮裏，便是娘娘您一人說了算。”
許皇后輕哼一聲，“嗯？”
秀心趕忙停下了動作，扇了自己的嘴一巴掌。
“哎喲，您看奴婢這張嘴。”
“哪止這宮中啊，這整個東秦，都是您一人說了算的。”
許皇后這才揚了揚嘴角。
“算你識趣。”
她又將視線移向永康帝，細細地打量着他。
這個男人，她曾經也用過心去對待的，可現實總是殘酷。
那些少女心事，終究是一去不返，如今只有相看兩厭。
“皇上，該醒了。”
秀心福了福身子，“是。”
說着，她從袖中掏出了一個小藥瓶，在永康帝的鼻間晃了晃。
不稍多時。
沉睡着的永康帝蹙了蹙眉，眼皮動了起來。
他只覺得這一覺睡得好沉，沉到他不省人事，沉到他恍若置身地獄。
再次醒來。
他已經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大限將至。
身子已經完全變得虛空無力，更有一股止不住的流逝感。
永康帝想，那是他的生命吧。
他就要死了。
“咳咳…”
永康帝虛弱地咳嗽了一聲，他只是略微看了許皇后一眼，便垂下了眸子。
如今的他，連動怒，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
更無力再去咒罵什麼。
這個踐人…他就算是死，也不會放過她的。
“皇上。”
許皇后打趣了一聲，“怎麼這般虛弱了？”
“莫不是，快死了？”
她忍不住笑着說道：“御醫說，人是能感受到自己的死亡的，看來，他說的沒錯。”
“我與你夫妻一場，到底也苛刻不到哪裏去。”
“你看。”
許皇后看着他，“你的最後一程，我是來送了你的。”
“到了下面啊，可別念着我，畢竟，我還是要繼續坐享榮華富貴的。”
永康帝未發一言，只是靜靜地躺在牀榻上。
縱使心中有氣，他也無力去發泄了。
“皇上啊，皇上。”
許皇后自顧自地說了起來，“你說，你怎麼就淪落到這般田地了呢？”
“若不是你輕信南楚的賊人，又怎會被我鑽了空子？”
“要怪啊，也只能怪你自己，怪你自己無用，守不住你的皇位，和你東秦的江山。”
“你放心。”
她輕笑了一聲，“你死後，你的那些個鶯鶯燕燕，我都會送下去陪你…”
“還有你的皇位，會由蕭韻珊肚子的孩子繼承，而我，便是垂簾聽政的皇太后。”
“你的江山，我會替你打理好的，你便安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