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意走了好一會,周生允也不願意回到牀上去。
雙眼猩紅,緊緊盯着門框。
張媛上前想勸。
周生允一把將人推開,指着門口:“去,把人帶回來。”
張媛脣角抿緊,“周總,沈祕書不會回來了,你也應該看清楚,她現在已經不喜歡——”
周生允猛然拔高音調:“誰讓你妄議上司的事的!”
張媛面色蒼白,還想說什麼。
周生允陰沉沉看着她,忽然伸出一只手,死死掐住張媛的脖頸。
張媛瞳孔瞪大,面上驚懼。
周生允陰惻惻道:“車禍尾巴掃的很乾淨,沈枝意不可能知道,是不是你透露給她的,如果不是你,她不可能跟我生這麼大的氣——”
張媛瘋狂搖頭,可脖頸上的力道在一點點收緊。
說不出任何話來。
就在這時。
門口柺杖重重砸在地上,頭髮發白的老人怒吼:“混賬,你還要惹出多少事來!”
張媛如同看見生的希望,回頭看過去。
周生允也跟着望了過去。
手卻是一點都沒有鬆開。
直到,門口老人身邊的人走上前,從周生允手中把人救下來。
老人眸色沉沉地瞪了他一眼。
“你睡了三年,腦子都睡得不靈光了,是不是?”
周生允脣角抿緊:“爺爺——”
周老太爺:“你還知道我是你爺爺!”
周生允垂着頭,不吭聲。
周老爺子出現在這裏,就說明一切的事情都調查清楚了。
包括,他在這中間隱瞞的。
老爺子目光瞥向在一邊的張媛和管家。
張媛努力深呼吸着,脖子上的紅痕猙獰恐怖。
在老爺子視線掃過來,更是瑟縮了一陣。
管家帶着驚恐未消的張媛離開。
清空房間。
老爺子垂眸看向周生允,訓斥:“你爲了一個女人鬧成這樣,有沒有想過周家的面子?”
周生允不服道:“我管教我的人,和靳承洲有什麼關係——”
看見自己瘸着的那條腿,他後槽牙咬緊。
“我不可能放過他!”像是想到什麼,他倏然擡頭看向周老爺子。
問道:“爺爺,靳家那邊怎麼說?”
老爺子脣角冷笑:“你覺得他們能這麼說?是你想要利用靳甜去對付沈枝意,他們這會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不可能承認靳承洲打斷你的腿事錯的,而且他們還想和我們周家退婚。”
周生允眉眼森寒,“他們怎麼敢!”
老爺子恨鐵不成鋼,“我當初是怎麼教你的,小不忍則亂大謀,現在靳家那邊人證物證都在,這一次你只能認栽。”
周生允瞳孔瞪大。
老爺子道:“你也別想着報復回去,現在你沒有這個能力。”
周生允神情終於繃不住了,“那就讓他們這麼輕飄飄的過去了?”
“當然不。”老爺子說,“我已經談好了,讓靳承洲負責你的全部醫療,力求把你治好,治好之後,你就和靳甜訂婚,以靳家人這個護短的性格——”
他頓了頓,說:“你在慢慢從內部瓦解他們。”
周生允脣角繃緊,“可是我……”
周老爺子一眼瞪過去,“你不要想娶沈枝意這種沒有家世的女人,靳甜是最適合你的!”
周生允沒說話。
周老爺子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孫子在想什麼,擡手拍了拍周生允。
“等你和靳甜結婚,就把沈枝意接回來,養在外面。”他聲音泛着一股冷,“我就不信你成了靳承洲妹夫,他還好意思和你搶女人。”
過了片刻。
周老爺子又道:“放心,我會幫你的,但有個前提,你不能因爲她誤事。”
周生允:“我這次是氣不過,靳承洲明明知道沈枝意是我的女人,還對她出手,這擺明是看不起我們周家。”
![]() |
![]() |
![]() |
周老爺子神情冷到極點。
“放心,他很快就會栽一個大跟頭了。”
一個毛頭小子而已。
就算坐上靳氏掌權人又怎麼樣,下面可是無數人在虎視眈眈。
–
嘉悅酒店。
靳承洲身形挺拔,靠坐在椅背上。
垂眸看着手機裏的對話框——
他和沈枝意是中午分開的。
直到現在,沈枝意一個消息都沒有給他發。
薄脣無意識抿緊,他身上氣息森寒。
景東給靳承洲彙報和周家談判的情況:“周老爺子已經同意不再追究周生允斷腿的事了,但還提出來了一個附加條件,日後周生允的治療必須靳家全部負責,且還要請最好的醫生,一定不能讓周生允留下後遺症。”
靳承洲:“還敢來?”
景東汗顏,“可能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靳承洲曬笑一聲。
他放下手機,看着窗外逐漸沉下的太陽,話鋒一轉:“查清楚那股勢力是誰的嗎?”
景東會意,道:“還沒有,其實對面不比我們強,但很奇怪,每次我快要抓到他們的時候,人就溜走了,就好像有內鬼一樣……”
“我們這麼多年沒有查到沈小姐的蹤跡,大概也是這個原因。”
靳承洲神情駭冷,“確定是港城的人?”
景東點了點頭:“確定了,但具體是哪一方在阻止我們調查,還需要一點時間。”
靳承洲眯起眼睛,“不用查了。”
景東一頓。
靳承洲嗓音平靜:“能在你眼皮子底下溜走的,只會是自家人。”
只有靳家人才瞭解景東的作風,事先預判出他們的軌跡。
景東心口猛然一跳,“那這麼多年,阻攔我們找人的可能也是?”
“是。”靳承洲淡淡開口。
景東心下一沉,下意識去看靳承洲的神情。
男人黑漆漆的墨瞳寒意森森,擡眼目光輕飄飄落在他身上,卻彷彿被什麼大型肉食動物鎖定住了一樣,景東身上汗毛都豎了起來,後背更是滲透出層層冷汗。
這樣的靳承洲——
他只在沈枝意離開的那段時間看見過。
陰沉,偏執,瘋狂到極致。
那段時間的港城,可以說被靳承洲玩得很慘。
許多公司倒閉,又有許多公司崛起。
導致後來看見靳承洲的人都基本繞着他走。
景東輕聲道:“靳先生,那沈小姐那邊……”
靳承洲:“你派兩個人跟着。”
景東:“好。”
頓了頓,他看向手機屏幕的時間,提醒道:“靳總,五點了。”
靳承洲轉身往外走去。
剛走兩步,迎面撞上一個女人。
來人是一個年紀約莫四五十歲左右的中年女人,身上穿着一身運動服,看着是剛從運動場下來,眼皮褶皺耷拉,多了幾分嚴厲刻板,她擡眼掃過靳承洲兩人,周身氣質和靳承洲是如出一轍的冷。
聲音沉沉:“你們去哪?”
景東順勢低下頭,叫出她的身份:“夫人。”
靳承洲面不改色,“媽,您怎麼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