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奶奶會來。”
最後，紀少衍這樣說。
程思寧聞言也沒有多餘的情緒，只淡淡的一個哦。
但紀少衍知道她是不信的，或許，他現在這樣，她也認爲是苦肉計，是他和老太太商量的一環。
解釋已經沒有用了。
他喉結滾動着垂下眼，強制地將老太太扶起來，低沉的嗓音恢復了淡然，“我沒事，讓鄒青送您回去吧。”
“你這怎麼能沒事呢？還在流着血呢！”腦袋不是別的地方，老太太又驚又怕的都要哭了，“少衍對不起，奶奶真不是故意的，奶奶只是想你們不要分開，單親家庭的孩子太可憐了，小可樂他又是個那麼敏感……”
“鄒青！”紀少衍聲音很重地對着門口喊了聲。
“哎！紀總，我在呢！”鄒青應着很快推門進來，當看到紀少衍臉上，還有地上的血跡時，他嚇了一大跳，“紀總您這是……”
“把老太太送回去！”
不容拒絕的命令語氣聽得老太太也怔住，“少衍，你什麼意思？難道都這樣了你還要先離婚嗎？失血過多是要出人命的！”
老太太說完無法理解地看向窗前的程思寧，“寧寧，就一點商量的餘地也沒有嗎？再等一些時日好嗎？”
“鄒青，”紀少衍深眸冷冷地看向他，“聽不懂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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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好的好的，紀總！”發愣的鄒青一秒反應過來地架住老太太，“老夫人，得罪了！”
他是職業保鏢，力氣大的很，又加上方纔的事老太太已經嚇得丟掉了半魂，也就沒有了力氣掙扎和說話。
不大的會客廳很快又恢復了安靜。
紀少衍額角還在流血，只是比剛纔已經慢了很多，但他也沒有處理，只是朝程思寧道，“我們出去吧。”
音落，他邁起長腿。
程思寧很快地跟上他。
這麼長的時間，外面之前排隊的已沒什麼人，但兩人再度過去也將工作人員嚇了一跳，尤其是看到紀少衍的額角還流着血，身上的西裝外套也沾滿了血，她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可紀少衍的臉實在太冷了，周身的氣壓也低的狠，她不敢再說什麼。
不到十分鐘，鮮紅的離婚證就到手了。
將本子裝到包裏，程思寧頭也不回地離開民政局。
白色奧迪一直到北山別墅才停下來，程思寧沒有很快從車上下來，而是緩緩從包裏取出來離婚證。
盯着三個大字看了好一會，她閉眼長長嘆息。
結束了。
這樣纔算徹底結束了。
以後也不會再有什麼能束縛住她。
良久，她提着包從車上下來，其實她是想去檢察院找童映心的，只是聽說於鋒已經回去上班了，她怕撞上，所以才又回到這裏來。
因爲這些天她總在家裏，童映心也會時不時地讓張媽送些吃的過來，冰箱裏可以說是滿滿的。
胡亂地吃了幾片面包，她準備好好地做頓飯來慶祝一下她終於自由了。
這一忙活，就是一個下午。
童映心打來電話時，她剛把湯做好放到餐桌上。
“今晚帶上小可樂還來我這裏吃飯吧。”
“小可樂今天回那邊，童童，你來找我吧，我已經做好飯了。”
“啊？”童映心驚訝，“這個時間點你都做好飯了？”
程思寧笑，“是的，滿漢全席哦，快過來吧，不然等下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
不過十分鐘的時間，童映心就已經到了，雖是知道密碼，但她還是摁了門鈴。
程思寧在門口接她，然後拉着她去了餐廳。
當童映心看到滿滿的一桌子菜時，她傻眼了，“今天什麼日子啊你做這麼多的菜？”
雖然量也都不是特別的大，可這也足夠好幾個人吃的了吧。
“今天啊，”程思寧偏頭衝她神祕一笑，“今天可是個特別好特別好的日子。”
童映心一頭霧水地猜測，“面試有結果了？”
程思寧搖頭沒再關子，“我和紀少衍離婚了。”
“！！！”
“真的？什麼時候？”
“今天上午。”程思寧說着摁着她肩膀讓她坐下來，“本來是想約你出去吃的，可又覺得出去吃還要回來也挺費勁的，所以我就親自下廚了，不過你知道的，我廚藝很一般，所以等下你可別嫌棄。”
童映心此刻哪裏心思想這些，“紀少衍，他怎麼會同意的？”
程思寧聳肩，“自己想開了唄，畢竟也不能總拖着，反正最後結果都會是這樣的。”
話是這樣，可她怎麼就覺得順利的有些過頭了？
紀老太太那裏也沒什麼意見的嗎？
那麼固執的老太太啊，她就什麼也沒做？
這不像她的處事風格啊！
童映心心裏有疑問，但看程思寧這麼開心，也就沒有問。
雖然只有兩個人，但這頓飯吃的也很熱鬧，而且難得兩個孩子都不在，兩人可以隨心所欲的聊。
到晚八點時，兩人合作洗好餐具那些，童映心若有所思地看着又忙活着洗水果的程思寧，輕輕地喚她，“寧寧，你還好嗎？”
程思寧洗蘋果的動作頓了下。
半晌，她關閉水籠頭，“你要聽實話嗎？”
童映心點頭。
程思寧低眸笑了笑，然後她擡頭看向外面偌大的院子，雖然這裏已經很久沒有人居住，不過也種了各種花，草坪也有人定期過來修剪，廚房這裏的視野又好，院子裏開着燈，晚上瞧着也是風景一絕。
“當然是不好的，”她的聲音很輕很輕，別墅裏又安靜，也就顯得那樣脆弱又無奈，“寧寧，我很愛很愛過他。”
只這一句，童映心的眼淚就差點兒掉下來。
“寧寧……”她上前去，輕輕地抱了抱她。
“開車回來的那一路上我就在想，我們這樣的遇見有什麼意義呢？我愛他的時候他那麼傷害我，我離開了他發覺到了他在不知不覺中愛上我，他懺悔，他想要彌補，可傷害已經存在，又有什麼意義呢？你或許想問我，有沒有動搖過？自然是有的，可是你知道嗎童童？我到現在甚至都沒有勇氣去那個房子裏，因爲我怕，我真的很怕，看到我買給小可樂的那些禮物，我一定會再度瘋掉的，紀少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