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哈哈哈,何氏,你真真是可笑!事到如今,你竟還在我面前,擺你英國公夫人的款兒!”
好似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寧雨鳳倚在門邊,抑制不住大笑出聲。
何氏聞言,心下惱怒,不由得重重一拍牀沿,斥道:
“小寧氏,你大膽!居然敢在本夫人面前如此放肆!”
說話間,她便是一迭聲的衝着外間喚道:
“來人!快來人!將這目無尊卑、不尊本夫人的踐妾小寧氏,拖出去打!狠狠的打!”
然而,縱使榻上的何氏如何叫囔、呼喝,卻始終無人應聲而入。
更無人遵照她所令,將寧雨鳳推出去狠狠的打。
而面對何氏的疾言厲色,寧雨鳳則是一派有恃無恐,甚至,再一次嗤笑出聲:
“何氏,到現在,你該不會還搞不清楚狀況吧?呵,你以爲,你還是那高高在上的國公夫人呢?”
聞言,何氏不由衝着寧雨鳳怒目而視,又是重重一拍牀沿:
“你什麼意思?
小寧氏,你放肆!”
寧雨鳳聞言,則再次嗤笑一聲:
“呵,我就是放肆了,你待如何?
什麼意思?
讓本姑奶奶來告訴你吧。
你們英國公謝家已被褫奪了爵位,全家都要披枷帶鎖、抄家流放了。
謝志遠和你的幾個兒子、孫子,這會兒,都被衝進來的官兵給帶走了。
現在兵士們正衝入府中,滿府裏頭逮人呢。
而府中的僕從、奴婢們,正一個個如無頭蒼蠅一般,四處亂竄,想着逃離英國公府。
這會兒,自然不會有人理你這癱在牀上的廢物!
何氏,你就算是喊破了喉嚨,也是沒用的!”
寧雨鳳一邊說着,一邊飽含得意與譏誚的一笑,在見得榻上的何氏,聞得她的話後,臉色霎時間驟變,寧雨鳳笑得愈發恣意痛快:
哈哈哈哈,她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何氏聞言,暗自心驚,卻仍是努力自榻上揚起頭,盡力保持着她作爲英國公夫人、和當家主母的威儀,怒斥道:
“你……小寧氏,你個踐人!少在這裏胡言亂語!你以爲,本夫人會信你的鬼話麼?”
話雖是這般說,實則對於寧雨鳳的話,何氏內心之中,還是有些犯嘀咕的。
外間因何會如此喧囂吵鬧?
任她如何喚,也始終無有一僕,進得屋內,聽她使喚。
以及原本應該被禁足在偏僻小院中,並且,有下人看守,壓根不能夠出院、更不可能一路暢通無阻的出現在她的明輝堂中的小寧氏,如何會大搖大擺的出現在她的面前?
這些,經不起推敲、也經不住細想。
越是細想,越是心驚。
見得何氏這幅模樣,寧雨鳳又是嗤笑一聲:
“呵,鬼話?胡言亂語?我說的可都是大實話!
死到臨頭,你還要自欺欺人,那我也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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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何氏你也別一口一個本夫人、本夫人的了。
英國公府上,現已被褫奪了爵位,謝志遠他都已經是罪人了。你又是哪門子的國公夫人?
呵,你現在,不過是個罪婦!少給你自己面上貼金!
夫人?狗屁!”
話到末了,寧雨鳳更是狠狠的向着榻上的何氏啐了一口。
話到這裏,寧雨鳳的話頭忽然一頓,不懷好意的衝着榻上的何氏一笑:
“哦,對了,有件事,我忘了和你說了。
你那皇后女兒,日前,也已經被廢黜了後位,打入了冷宮。
和我一樣,被幽禁。
不過,她可沒有我運氣好。聽說,她今早已經死在冷宮了!
哈哈,你說是不是很好?
當真是好得很吶!”
這些,都是適才,她一路過來明輝堂時,聽得謝府的下人、奴僕們所言。
斷不會有假。
對於皇后的被廢與慘死冷宮,寧雨鳳只覺解氣。
一邊說着,她一邊興高采烈的鼓起掌來,面上滿是幸災樂禍與不懷好意:
何氏不是仗着自己這個皇后親女兒,才敢如此欺辱、迫害於她的麼?
如今,謝家敗了、她這個皇后親女兒也倒了、不但成爲了廢后,還死在了冷宮之中,她倒要看看何氏還能如何得意、還能如何欺辱迫害她?
哼!
她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這一次,她要讓何氏哭!
心中如此想着,寧雨鳳盯着何氏的目光之中,恨意愈濃,說話間,她已大步向着何氏所在的牀榻這邊而來。
“小寧氏,你……
胡說!
你胡說!
皇后怎麼可能被廢?
怎麼可能死在冷宮?
不會的!
不可能!
這絕對不可能!”
聞得寧雨鳳的話,何氏心中大駭,下意識搖頭,倏然瞪大雙眼,一臉的不可置信。
自她臥牀不起之後,對外頭的消息,便格外不靈通。
以至於,皇后都被廢、被打入冷宮幾日了,她這個親生母親、英國公夫人,竟是壓根就不知此事。
謝志遠與兒孫們,也都無一人過來同她提及此事。
在他們看來,自己這個妻子(母親)(祖母),已是個癱在牀上的廢人了,能頂什麼用?
將這事兒告知這麼一個廢人,又有什麼用?
不過就是平白浪費時間和多費口舌罷了。
不值當!
是以,陡然聽聞謝氏被廢、被打入冷宮,並且已死於冷宮的消息,何氏才會如此震驚、如此的不敢相信。
更不願意相信!
她的女兒,她引以爲傲與依仗的皇后女兒,竟是成了廢后、還死在了冷宮?!
這不可能!
不可能!
這根本不可能!
不會的!
何氏完全不肯相信這一切。
她不能相信,他們赫赫揚揚的英國公謝家,就這麼倒了。
何氏的情緒,在此時,驟然陷入崩潰,不由得怔愣了那麼一瞬。
而就在這一瞬,寧雨鳳已經幾步衝到她的榻前。
驟然瞧見寧雨鳳突然在自己眼前放大的臉,何氏不由一驚,猛的從怔愣之中回過神來,厲聲道:
“小寧氏,你過來做甚?你……你要做什麼?”
莫名的,何氏心中陡然生起一抹很不好的預感。
她自以爲,自己夠有氣勢,足以威嚇住寧雨鳳。
殊不知,她的言行舉止,看在旁人眼中,是何等的色厲內荏。
尤其是是看在寧雨鳳眼中,尤甚。
寧雨鳳的一雙眼眸,此時已是恨意滔天,她擡手就將一旁的迎枕,兜頭往何氏面上一蓋,恨聲道:
“呵,我要做什麼?我要讓你去死!何氏,你去死!去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