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聽雪喚你來帝京,是有要事。”
沈子鬱眼珠子轉了轉,“但憑小師姐吩咐,只是這……”
“嗯?”
顧惜顏偏頭看着他,讓人看不清情緒。
沈子鬱頭皮稍稍一麻,還是開口道:“等我辦完了小師姐吩咐的事情,可以留在這裏跟你一起嗎?”
今日來這帝京打眼一看,他還是有點感興趣的,不如在這玩上一陣。
生怕顧惜顏不同意,沈子鬱緊接着道:“不然我就不幹了!打死我也不幹!”
聽雪一聽,趕忙看過去,“小姐,他在這會給您惹麻煩。”
沈子鬱這就不同意了。
“你什麼意思啊,小丫頭,小爺是那種愛惹事的人嗎?”
眼看兩人又要鬥嘴,顧惜顏趕忙制止道:“隨你,但你需記住一點,不能暴露藥王谷的身份。”
“還有。”
顧惜顏瞥了沈子鬱一眼,“別給我惹事,不然……”
“哎喲,知道了。”
婆婆媽媽的。
只是這句話沈子鬱沒敢說。
他又從袖子裏掏出了一封信遞給顧惜顏,“諾,有人給你的。”
顧惜顏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沈子鬱把信塞到她手裏,“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顧惜顏這才打開信封,抽出裏面的信紙,她只一眼,便收了起來。
她轉頭定定地看着沈子鬱。
沈子鬱摸了摸頭,“哎呀,這不是那天我從南華山出來,就遇到蕭哥哥了麼。”
“蕭哥哥是去藥王谷尋你的,我跟他說你來帝京了……”
“嗯,他就跟着我一起來了。”
顧惜顏思索片刻,起身道:“明日你便去給我幹正事,具體的情況聽雪會跟你說明。”
“還有聽雪,你交待完後先回去,我先出去一趟。”
說完她便離開了。
沈子鬱壞笑地指了指門外,“趕着去見蕭哥哥呢。”
……
帝京十里荷堤。
十里荷堤以湖中小堤兩旁長滿荷花聞名,此時正值初夏時節,有些荷包上面已經開出了一朵小小的荷花,散發着清新的香氣。
顧惜顏到的時候,有人已在前方等候。
那人一身白衣站在月色下,風姿綽約的模樣很是顯眼。
她不由得摸了摸袖中的信。
“十里荷堤,月下相逢。”
那熟悉的字跡,顧惜顏一瞬間便認出來了此信是何人所寫。
她放鬆了一下自己近日來緊繃的情緒,臉上揚起一抹笑容,“清瀾,好久不見。”
蕭清瀾轉身,看着眼前的人兒,還是那般明豔奪目,只是眉眼間帶着憔悴,更是數不盡的憂愁。
他伸出手,輕柔地撫了撫顧惜顏的眉。
顧惜顏鼻尖傳來特製龍涎香的味道,一如記憶裏的那般。
又聽蕭清瀾心疼道:“顏顏,你清瘦了不少。”
顧惜顏不在意地搖了搖頭,她擡眸看着他,“你過的好麼?”
蕭清瀾的眸子裏似有星光燦燦,泛着溫暖的光。
他笑道:“不好,心裏裝着事,怎會好。”
“不過……”
他頓了頓,“此刻我便好了。”
因爲見到了你,所有的相思得以紓解,以往的種種思緒,在這一刻,都不重要了。
顧惜顏也是一笑,“你的身份,不該來這裏。”
“能見你一面,值得。”
蕭清瀾又想起吩咐流雲去查探的事情,他試探地開口:“顏顏,我幫你吧。”
顧惜顏會意,低下眸子。
“清瀾,你是南楚的太子,切莫插手東秦的事情,特別是我所做之事,牽扯了東秦的朝堂。”
蕭清瀾反駁道:“你爲着這事如此辛勞謀算,遊走在幾方勢力之間,你知道的,我無法袖手旁觀。”
“特別是今夜看到你之後,你這般憔悴,我如何能不心疼?”
顧惜顏伸手拉住蕭清瀾的袖子。
“清瀾,我亦不願看到你爲了我而牽扯到這裏面。”
“顏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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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惜顏又道:“東秦是蘇長策的天下,他絕對不會容許別國的勢力干擾到東秦內部,清瀾,你在南楚坐穩太子之位已經不易,不要再來趟我這攤渾水。”
“你若插手,蘇長策不會坐視不理,他亦會出手。”
說話間她的眉眼間帶着嚴肅。
蕭清瀾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若是我見到你有事,我定會出手,所以顏顏,切記要保護好自己。”
他會尊重顧惜顏的一切想法,他也自然知道她不是那種拘泥於旁人身後的人,但她的安全,是他的底線。
“有事便傳信於我……”
顧惜顏瞭然開口:“何時離開?”
蕭清瀾低頭認真地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的眉眼深刻地印在自己的腦海裏。
他溫柔道:“明日便走。”
顧惜顏自知他千里迢迢來到帝京,已屬不易,再則南楚也有很多事情在等着他。
“路上注意安全。”
她叮囑道。
“你我兩年多未見,如今也只是匆匆一面,下次再見不知是何時。”
蕭清瀾不捨,兩人之間隔着國與國,也都有各自堅持的事情要做,相隔千里萬里,要何時才能佳人在側。
月色正好,兩人並肩而立,月光將他們的影子灑在地上,拉的很長很長。
只是良辰美景終有時,夜已漸漸深了起來。
兩人一起往帝京城裏的方向走去。
走過一段路,一輛裝潢華麗、盡顯尊貴的馬車迎面而來。
外面駕車的人見到兩人,停下了馬車。
“呦,這不是二小姐嗎?”
言風意味不明地看了看蕭清瀾,開口道:“才子佳人,花前月下,真是好雅興吶。”
顧惜顏臉色微微一變,身子一動。
蘇長策微微掀開車簾,便看見顧惜顏站在了蕭清瀾身前,將他護在了身後。
生怕蘇長策對身後之人不利似的。
蘇長策只看了一眼,便略過了顧惜顏。
他淡淡的目光打在了蕭清瀾身上。
蕭清瀾亦同樣回望過去,原本溫柔和煦的眸光變得清冷。
蘇長策薄脣微啓,帶着壓迫感,“蕭太子私自來我東秦都城,意欲何爲?”
蕭清瀾上前牽住顧惜顏的手,“孤只是來見一人,不勞攝政王費心。”
說完蕭清瀾頷首示意,便拉着顧惜顏徑直離開了。
蘇長策冷冷一笑,放下了車簾。
外邊的言風感受到自家主子散發出來的冷意,大氣也不敢出,駕着馬車緩緩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