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安排人照顧她,”陸見深按着太陽穴,沉聲道:“這段時間我很忙,鹿鹿她還好嗎?”
鹿鹿心智不全,所以,當初把她交給賀呈之後,他就沒打算再聯繫她。
一來他不想鹿鹿對他印象太深,畢竟當初他是懷了死志回的京都,那以後,鹿鹿也要習慣沒有他的人生。
二來他也怕自己會連累鹿鹿。
鹿鹿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和他有血脈羈絆的親人,說不想念是假的,只是,他不能對鹿鹿太親近。
這段時間他確實很忙,所以,突然提到鹿鹿,他心裏也有些愧疚。
賀呈沉默了片刻,這才說道:“小姐的身體恢復得不錯。”
賀呈避重就輕的回答。
陸見深還是聽懂了他的意思,男人眉頭微微蹙起:“她哪裏不好嗎?你跟我說實話。”
陸見深之前決意離開南城,又把鹿鹿交給他,那時候開始,賀呈就知道陸見深沒打算活着回來,所以,即使鹿鹿有什麼問題,他都沒打算告訴陸見深。
![]() |
![]() |
![]() |
只是,他要說嗎?
京都局勢賀呈不太懂,但也不是沒有關注。
林鹿是林家女,林老夫人壽宴上正式迴歸京都林家,所以,賀呈知道林鹿沒死。
“沒有,”賀呈如實說道:“小姐她,只是很想念林小姐,她一直問我,爲什麼林小姐不來看她,也不給她打電話,她給林小姐打過電話,但是林小姐沒接。”
鹿鹿很喜歡林鹿。
但是,林鹿似乎早把鹿鹿這個人忘了。
陸見深有些無奈,最近這段時間林鹿身上發生了太多事,他沉默了片刻,開口:“林小姐最近很忙,等她忙完了,我會跟她說,讓她聯繫鹿鹿的。”
賀呈聞言,鬆了一口氣:“那太好了,陸總!我等會兒就把這個消息告訴小姐,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陸見深從不撒謊。
所以,賀呈知道,他說會說,就一定會說。
“嗯,”陸見深有點不安,但還是很快按下了那一點不安:“等京都的事情都結束了,我和她回南城區看她,讓她別多想。”
賀呈應下:“好的,陸總!”
掛斷電話,陸見深捏着手機,良久,他打開手機相冊,他相冊裏照片不多,全部照片加起來,也沒超過一手之數。
陸見深從相冊裏翻出鹿鹿的照片。
鹿鹿是陸家禁忌。
所以,即使是京都陸家,也並不知道鹿鹿的存在,這也是爲什麼京都陸家一直都沒利用鹿鹿對付陸見深的原因。
陸見深看着照片,半晌後,他才收起手機。
鹿鹿的心智不全,一直都是陸見深心裏的一塊心病,但現在,他卻有些慶幸鹿鹿心智不全,至少,她能簡單快樂的活着。
這就足夠了。
與此同時,B國,比弗鎮。
深夜,小鎮醫院。
姜斯年深夜突然發病,被送到醫院後,立即送進了手術室。
手術室外。
姜離臉色煞白,身體緊繃,佈滿血絲的眸子卻是一錯不錯的看着手術室大門。
陸西沉打完電話後,走回到姜離身邊。
“阿離,你別擔心,”陸西沉收起手機,說道:“我已經從州郡聯繫了專家團隊過來,很快就可以爲你大哥手術。”
但是,手術的成功率不高。
姜斯年的情況已經到了很不樂觀的地步,保守估計,他最多還有兩個多月時間。
也許更少。
陸西沉也瞭解過,之前姜斯年的主治醫生,也就是剛纔負責手術的陳醫生,之前就請過林鹿爲他手術。
但不知道爲什麼姜斯年拒絕了。
姜斯年爲什麼不同意?
“西沉,我……”姜離蒼白的脣緊緊抿成一條直線,手指微微顫抖着。
她好不容易纔找到家人,好不容易,纔有了家人,可爲什麼,爲什麼老天爺要對她如此殘忍,好不容易纔團聚的家人,卻很快就要失去他了。
陸西沉無奈,抱住姜離:“別擔心,阿離,他一定會沒事的。”
事實上,陸西沉知道,姜斯年不可能沒事。
現在唯一能救他的人只有林鹿。
只是,京都現在的局勢,林鹿不可能來B國這邊給姜斯年手術,所以,想要救姜斯年只有最後一個辦法——去京都。
陸西沉能想到的,姜離也能想到。
但她現在還沒和姜家正式的認親,她不能隨意決定姜斯年的去留。
最重要的是姜父。
就在這時,一個喝得爛醉,走路都搖搖晃晃的男人,手上還抱着大半瓶酒踉蹌着闖進醫院,男人一身酒氣,身材肥胖,一看就是長年酗酒,身體早被掏空了。
他就是姜斯年父親,姜懷禮。
姜懷禮腳步虛浮,跌跌撞撞走過來,他看人都是幾重影子,好不容易纔看清楚姜離,咕噥道:“我,我搖錢……呸!媽的!我兒,兒子呢?我那麼大一個兒子,你們把他弄到哪兒去了?”
姜懷禮還不知道姜斯年發病了,在他眼裏,姜斯年就是一顆搖錢樹。
他也不關心姜斯年身體,但他不能讓姜斯年死。
姜離聞言,這才慢慢轉過身,她滿是憤怒的看着姜懷禮,這個男人就是她親生父親,她來B國之前就知道。
她也沒想過和姜懷禮相認,因爲她覺得姜懷禮不配。
但她還是來B國了,不是因爲姜懷禮,而是因爲她唯一的哥哥姜斯年。
姜家的情況,比她想象中簡單,卻又複雜。
“閉嘴!”姜離忍無可忍,脖子上青筋暴起,眼神如淬了毒的利刃一般死死盯着姜懷禮。
姜懷禮酒精上頭,再加上這些年衣食無憂的生活,脾氣也變大了,一聽姜離的怒吼,當即就把酒瓶猛地一下砸在地上。
“砰——”
一聲碎響,姜懷禮滿眼血絲,踉蹌着朝着姜離走過去。
他一邊走一邊指着姜離,怒道:“他媽的!你,你哪兒來的小踐蹄子,也敢在老,老子面前擺譜,老子給你臉了是吧!”
姜懷禮說着,朝着姜離擡手就是一巴掌。
但他的巴掌沒落在姜離臉上。
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掌扼住了姜懷禮的手腕,姜懷禮滿身酒氣,錯愕的轉過頭,這一看,就對上了一雙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的眸子。
姜懷禮瞳孔一陣收縮,像是見了鬼一般猛地抽回手。
“不……不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