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懷禮的身體抑制不住的顫抖着,臉色煞白,身體更是接連朝後退開幾步,他不可置信的盯着陸西沉,然後擡手用力揉了揉眼睛。
不是錯覺。
他也沒有看錯。
“鬼……”姜懷禮滿頭冷汗,接連後退:“鬼,有,有鬼啊!”
姜懷禮大喊着,他想逃走,但腿腳卻像是不聽使喚似的定在了原地。
陸西沉的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皺,雙眸落在姜懷禮身上。
“你認識我?”陸西沉問道。
這一問,姜懷禮也愣住了。
不知道是嚇的還是什麼,姜懷禮的酒彷彿醒了大半,他接連深吸了幾口氣,胸口劇烈起伏着,問道:“你,你不認識我?你是人是鬼?”
他當然是人。
但陸西沉沒有回答。
姜懷禮的反應太奇怪了,只不過,他一時還不知道爲什麼。
知道姜離的身世有問題之後,他一直都在幫姜離調查姜懷禮,所以,對於姜懷禮他並不陌生,但他也可以確定他不認識姜懷禮。
陸西沉不動聲色的觀察着姜懷禮。
很顯然,姜懷禮還沒從之前的震驚的回過神來,他嘴脣囁喏了幾下,但也沒有再多問什麼。
“你,你們是什麼人?”短暫的安靜後,姜懷禮變換了一個問法。
他這次問的是你們。
陸西沉眉梢微挑,開口:“我們是什麼人,你不用知道。”
姜離不想,也不會認姜懷禮。
當初查到身世之後,她就拿到了姜懷禮的資料,所以,她很清楚,當初她不是因爲意外或者其他什麼事故才被拋棄。
姜懷禮不要她,甚至,還爲了不讓她以後找回來,姜懷禮花費了不少功夫隱瞞自己在國內的行蹤。
這也是爲什麼姜離尋親多年一直杳無音訊,直到後來陸西沉出手,不過因爲姜懷禮抹去了太多能調查的痕跡,陸西沉也花了很多時間來調查,最終才找到姜懷禮。
姜懷禮愣住。
他本來想改口之後,或許能從陸西沉這邊問到什麼有用信息。
卻沒想到,陸西沉沒接招。
姜懷禮吞了吞口水,找了個很合理的理由:“我,我這不是接到醫院電話,說我兒子出事,我這也是擔心我兒子,你,你們認識我兒子?”
姜懷禮這麼問的時候,明顯很緊張。
自從他們搬到比弗鎮以來,不,準確來說,姜斯年從出生那一刻開始,他的人生就註定沒有朋友,除了醫院的陳醫生之外,姜斯年幾乎與外界完全隔絕。
這兩個人是誰?
他們怎麼認識姜斯年的?
姜懷禮對姜斯年看管得很嚴,姜斯年最近的情況不太樂觀,幾乎不再出門了,這也是姜懷禮最近酗酒越來越嚴重,甚至夜不歸宿的原因。
姜斯年自己放棄了。
但姜懷禮並不想他死。
陸西沉看着姜懷禮,他突然反應過來究竟是哪裏不對了。
太違和了。
從姜懷禮到這裏,已經過去將近5分鐘時間了,但從頭到尾,姜懷禮都沒問過姜斯年的情況,姜斯年不是他兒子嗎?
他對姜斯年的態度似乎不像是父子。
陸西沉抓住了這個疑點,再看姜懷禮的眼神就變得探究了起來。
姜離因爲已經出離了憤怒,根本不想理姜懷禮。
知道姜懷禮多壞是一回事,但親自看到,甚至感受到那又是另一回事。
姜離以爲她不會因爲姜懷禮有任何情緒上的波動,但此刻,看到姜懷禮幾次三番的試探,她還是沒忍住心底壓抑的怒火。
“擔心你兒子?”姜離聲音森冷如冰,譏諷道:“擔心他,你會把他一個人鎖在家裏,自己出去喝酒?你這種人,根本不配當父親!”
最後這一句話,多少是帶點私人恩怨在裏面。
但她是爲了姜斯年,不是她自己。
她對姜懷禮甚至都沒有恨,只是因爲他這樣虐待姜斯年,姜離無法承受。
姜懷禮聞言,那張因爲酒氣而漲紅的臉,緩緩的陰沉了下來。
“你去過我家?”姜懷禮臉色陰沉的問道。
姜離一愣。
她這才反應過來,她說漏嘴了。
姜斯年提醒過她的,如果她不想自找麻煩,在姜懷禮面前一定不能暴露她去過姜家,否則,會給她招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姜離想否認。
但她太擔心姜斯年,又因爲太生氣,大腦一時之間有點宕機。
她想否認。
但姜懷禮一看就不好騙,越是這個時候,她撒謊越容易被識破,說到底,還是她低估了姜懷禮。
姜懷禮看她不說話,眉頭不由得緊皺了起來。
在他看來,姜離不說話就是默認。
雖然不知道他們怎麼找上來的,但,這不重要。
看來,他又要搬家了。
即使他根本不知道姜離找到姜家來的目的,但這裏已經不安全了。
想到這裏,姜懷禮不等姜離回答,就立即朝着手術室走過去,他上前,用力拍打着手術室大門:“醫生,開門!我們不治了!”
他必須馬上帶着姜斯年離開這裏!
姜離聞言先是一愣,接着臉色驀地陰沉下來。
她很想上前去質問姜懷禮,爲什麼在這個時候帶走姜斯年,姜斯年發病,且因爲情況越來越嚴重,根本不可能停止手術。
姜懷禮是想害死他嗎?
他到底是不是姜斯年的親生父親?
但姜離沒敢開口。
這個時候她開口,幾乎就是坐實了她去過姜家,又或者,她認識姜斯年。
她阻止姜懷禮,姜懷禮會起疑心。
不阻止,姜斯年很可能會死。
“這位先生,這裏是醫院,”陸西沉上前,他看着姜懷禮,漫不經心的道:“裏面在搶救,如果你這個時候想強行帶走病人,就等於謀殺,我已經叫當地治安官過來了。”
姜懷禮愣住。
如果是其他人,姜懷禮有的是藉口和理由打發走對方,但他似乎很害怕陸西沉,陸西沉一靠近他,他身體肌肉立即緊繃,整個人進入戒備狀態。
姜懷禮吞了吞口水,儘可能的保持鎮定,沉聲道:“他是我兒子,我有權決定停止手術,這是我家的私事,就算治安官來了,我也一樣可以帶他走。”
姜懷禮雖然害怕,但似乎是很着急,也很想盡快的帶走姜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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