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你，許知珩，人活着的時候不敢爲了她反抗家族，等人沒了才恍然醒悟，做出一副深情似海的模樣，裝給誰看？”
“你是要爲她報仇，還是爲了讓自己心安理得一點？”
顧惜顏嘲諷一笑，“只有你自己清楚。”
“你殺了賀蘭悠還敢在這裏晃悠，就不怕賀蘭晴找你拼命嗎？”
許知珩像是被戳破了內心深處隱祕的心思，臉色泛起了紅。
他氣急敗壞地說道：“任你怎麼說！”
“反正我不會放過你，也不會讓蘇長策好過，蕭清瀾護得了你一時，護不了你一世，現下你沒有武功伴身，我總會找到機會殺了你。”
“還有賀蘭悠這個畜生死有餘辜，他澱污了小妹，還殘忍地殺了她，我只取了他性命已經是便宜了他！”
“賀蘭晴又算得了什麼？不過是一個不得寵的女人罷了。”
顧惜顏挑了挑眉，淡淡道：“隨你。”
“你要是真能殺了我，便來試試。”
“呵…”
許知珩緩了緩，“如今我深得蕭清瀾重用，你且等着。”
就算是他殺了賀蘭悠又如何，蕭清瀾知道後也未發難於他，此事被輕描淡寫地揭過，足以看出蕭清瀾的態度。
畢竟他投靠蕭清瀾後，可是爲他做了不少事…
只是可惜了，沒毒死東秦那個小皇帝，否則他在蕭清瀾這裏的地位只會更高。
終究是天不遂人願。
“許知珩，很多事都是你在背後作梗吧？”
顧惜顏掃了他一眼，眸色晦暗不明。
“是又如何？”
“他和許皇后的行動，是我將消息透露給了雲家人，蕭韻珊假孕，也是我說出去的…他們本就該死，若不是他們爲了一己之私，小妹又怎會死？”
“哦…楚臨死的時候，我就在一旁看着，還補了幾箭，怪就怪他選錯了路。”
“那日佑你前來，我本以爲能把你一道殺了，未曾想，蕭清瀾提前醒了，真是可惜啊…就差一點點。”
說到這，許知珩有些懊惱。
“不過殺了你那個師弟，也能讓你痛苦一陣了，不虧…”
“失去摯愛之人的痛苦，你也要理會一下的，不是嗎？”
顧惜顏聽完，稍稍點頭。
“是啊…”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許知珩，“只是有一事，你應是不知道的。”
許知珩蹙起眉頭。
“何事？”
“自然是關於許知意的事。”
顧惜顏笑着朝他招了招手，“過來。”
許知珩遲疑了片刻，但事關許知意，他想知道。
他微微前行了幾步，俯下了身子。
只一瞬，顧惜顏拔下了髮髻上的髮簪，用力地刺入了他的脖頸。
“你！”
許知珩趕忙捂住自己的脖頸，只是那鮮血如注，怎麼也捂不住。
他還想對顧惜顏動手，女子伸出手推了他一把，笑靨如花，“下去見你的小妹吧。”
高大的身影猝不及防地跌入涼亭旁的荷花池，揚起了大片的水花。
小桃怔愣在原地，好半晌她才跑過去。
只見男子頭向下倒在荷花池中，他的血將池水給染紅。
許知珩自己都沒料到，今日會是這個結果…池水漫過鼻腔，窒息感襲來…事情無法再扭轉，他帶着濃濃的不甘和無盡的怒意死了。
“啊…”
她害怕地往後退了幾步，“殺人了…殺人了…”
小桃顫着身子往顧惜顏所在的方向看去，女子迎風而立，衣袍微動。
她將手中的髮簪扔進荷花池，又拿出手帕仔細地將自己的手給擦乾淨。
“許知珩，誰給你的膽子來我面前晃呢…”
她語氣莫名，“我是沒了內力，但殺了你，輕而易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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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她隨意地將手帕甩至一旁。
“小桃，回去了。”
小桃穩了穩心神，結結巴巴道：“是…小…姐…”
這位貌美的小姐平日裏話很少，沒想到頃刻間便殺了一個人…連眼睛都沒眨過…
她不禁得背後一涼，看來日後，她要再謹慎一些伺候小姐了…
……
流雲把顧惜顏殺了許知珩一事稟告給蕭清瀾的時候，他正在與蕭書昀爭論。
聽到消息，他頓了頓。
“無妨，殺了便殺了吧，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之人。”
蕭清瀾按了按眉心，“她開心便好。”
他又有些無奈。
“她還是這般隨性而爲。”
“唉…”
蕭書昀見狀，輕咳一聲，“皇兄，還望你慎重考慮一下。”
“你身爲一國之君，怎能強搶別人之妻？若是傳出去，天下人該如何看待你？”
“更何況蘇長策的大軍已經奪了我南楚好幾座城池，若再不反制，南楚危！”
蕭清瀾不耐煩地看了他一眼。
“你也覺得朕是搶？”
“笑話！”
“朕只是帶心愛之人回家，何來搶一說？要說搶，也是蘇長策搶了我的顏顏！”
望着他執迷不悟的模樣，蕭書昀不免得覺得心梗。
“皇兄！”
“你是南楚的國主，如今戰況已經於我們不利，南疆那邊也開始頻繁動作，若是南疆少主與蘇長策結盟，我南楚又當如何？”
“你要讓南楚毀在你手上嗎？”
蕭書昀厲聲道：“若真如此，你如何對得起蕭家的列祖列宗？”
“住口！”
蕭清瀾將案桌上的硯臺扔了下去，砸在了蕭書昀的腳邊。
“什麼時候，連你也變得這般不聽話？”
“書昀…朕的好弟弟，你也要背棄朕嗎？像蕭韻珊那樣？”
“你若再在朕面前放肆，朕能忍心殺了蕭韻珊，自然也能殺了你。”
蕭書昀身子一僵，低下了頭去。
好半晌，他艱難地開口：“皇兄，你如今的模樣，令臣弟覺得陌生。”
“或許是臣弟不懂了，臣弟看不明白…”
他從小便敬重的大哥，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臣弟告退…”
蕭書昀忍住心頭的哀痛，退出了大殿，背影帶着沉重的孤寂感。
流雲見狀，恭敬道：“主子…七王爺也是爲了南楚着想，他對您是忠心的，只是一時嘴快惹您不悅，還望您莫要怪罪於他。”
蕭清瀾往後靠了靠，“朕知道。”
“真是有些累了。”
他沉沉地嘆了一聲，“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