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芸擡起手，輕輕地晃了晃。
“哈嘍，能看到我嗎？”
“……”顧青川擡起腳步走過去，盯着謝芸的右臉，沉聲問道：“誰打的？”
“啥？”
“打什麼？”謝芸不明所以。
顧青川的眸子閃了閃，剛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又縮了回去，“你的臉。”
顴骨的周邊是青紫色。
在她白皙的臉上，顯得有些突兀可怖。
“嗯？”謝芸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還舔了舔嘴角。
她拿起桌面上的手機，一邊打開相機app，一邊說：“我臉上有東西嗎？”
顧青川看她無知無覺的模樣。
既無語，又無奈。
“你被打了？”
“原來是這個。”謝芸隨意說着，繼續吃起炸雞，雲淡風輕道：“不小心捱了一拳而已，我打回去了，沒啥子事。”
“話說回來，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這次該不會是跟蹤我吧？“
吸取上次的教訓，她不是質問，而是疑問。
一時間，顧青川的心裏五味雜陳，“你上熱搜了。”
謝芸已經知道了自己上熱搜的事，也就沒有多麼驚訝，調侃道：“喲，你也會看熱搜呢？我還以爲你村裏沒通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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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顧青川面無表情。
“不好笑啊？”謝芸呲着大牙，露出一個不尷不尬的笑容。
她看着無動於衷的人，收回了臉上的笑，一口一口地吃着炸雞，莫名有種無所適從的感覺。
時間一秒一秒地流逝。
謝芸忍不住出聲，再次問道：“所以，你來幹什麼？”
“順路過來看看。”顧青川別開了眼，看向躺在病牀上的人。
宋澈：“！！！”看我幹嘛？
這兩夫妻吵架了？
從顧青川一進門，他就覺得怪怪的，試圖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默默在暗中觀察情況。
“哦。”謝芸點點頭，嘴裏冒出來一句，“看我還活不活着？”
“……”
“怎麼不說話？生性不喜歡說話嗎？”
“……”
當謝芸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她已經把天給聊死了。
她悄摸摸地移開眼神，轉而問道：“澈，好點了嗎？”
“挺好的。”宋澈微微一笑，笑得很勉強。
生性不愛笑。
他不應該在牀上，應該在牀底。
顧青川的目光再度落在謝芸身上，“和我回家。”
“不回。”謝芸先是拒絕，而出補充道：“我想在這裏陪陪澈子，你快回去吧。”
“我不能在這？”
“杵在這裏，澈子會不自在，快回去吧。”
顧青川頂了頂腮，“行。”
說完，他深深地看了眼謝芸，轉身離開。
“澈子，小場面，別慌。”謝芸擡手，示意稍安勿躁。
宋澈挑了挑眉，“你們吵架了？”
“沒有啊。”
“哦~”
——
一週後。
顧飛躍剛下課回來，就逮着謝芸說：“嫂子，等會有個慈善晚宴，我媽讓我們過去參加。”
“你哥呢？”
“我哥已經過去了。”
“行，等我換套衣服。”
一個小時後。
謝芸出現在晚宴的現場，淡定地遊走其間，從容不迫拿起一杯香檳。
在她準備一飲而盡的時候。
“謝芸，不要喝。”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來。
“嗯？”謝芸擡起頭。
哦豁。
是顧青川。
謝芸不做理會，微微揚起頭，把香檳一口喝完。
顧青川：“？？！”
不知道自己酒量不好？
“呼！”謝芸爽了。
活着的感覺真不錯，酒很好喝。
顧青川龜裂一秒的表情恢復如初，“你過來。”
“等會。”謝芸隨手拿了塊小蛋糕，往嘴裏一塞，沒有半點豪門太太的模樣。
夫妻會面成功。
顧青川倒是沒什麼反應，說道：“我帶你認認人。”
“沒興趣。”謝芸一票否決。
“那你想幹什麼？”
“我想靜靜。”
“？”顧青川歪了歪頭。
從醫院那天過後，兩人又陷入了隱晦微妙的氛圍中。
或許是，相敬如賓。
謝芸不緊不慢，“第一，我有點社恐。”
“第二，我不喜歡逢場作戲。”
“第三，參考前兩條。”
“……”關於這些理由，顧青川有1.5語。
顧青川斂了斂神情，問道：“你對晚宴不滿意？”
“嗯。”謝芸直言不諱，“確實不滿。”
“哪方面？”
“方方面面。”
“有什麼不滿？”
“我說出來有用嗎？”
“你先說。”顧青川舔了舔乾燥的脣。
四目相對，隱約有些細碎的火花炸開。
謝芸被這麼盯着，感覺渾身不自在，“我直說了，我不喜歡你……”
不等她把話說完。
一道手機鈴聲響起，打斷對話。
顧青川微微回過神，拿起手機看了下屏幕按斷來電，腦子裏循環播放“我不喜歡你”這五個字。
不喜歡他？
呵。
不喜歡也沒用。
他們註定綁在一起，一輩子。
“你自己呆着。”顧青川妥協了，只囑咐道：“不許再喝酒。”
說完，顧青川捏緊手機，轉身離開了。
謝芸沒有多說什麼，一心只想着吃席，拿了碟糕點，找了個角落，安逸地懟着沙發坐下。
她沒想找麻煩，麻煩找了上來。
“喲喲喲，謝芸，沒想到會在這裏看見你，瞧瞧你這身廉價的衣服，坐沒坐姿，吃沒吃相。”
“跟餓死鬼投胎一樣，連寶珠的半根頭髮都比不上，果然上不了檯面。”
聽聽，多麼刻薄的言語。
“……”謝芸甚至不用擡頭，就知道是誰了。
除了謝寶珠最衷心的舔狗秦易天，沒有人會蠢到在這種場合給她下馬威。
好久不見的舔狗。
這麼多年了，他還是記得這道聲音。
真是煩人。
謝芸擡頭一看。
果不其然，長得有鼻子有眼，就是沒腦子缺心眼子。
謝芸拍了拍手，往沙發上一靠，用看垃圾的眼神看着眼前人，雲淡風輕道：“你在叫什麼？”
“即使我再怎麼沒教養，也好過你這個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狗東西。”
“你有病吧！你才是狗東西。”秦易天有些氣急敗壞，恨恨道：“果然沒有教養。”
無語，真的不會謝……
謝芸：“狗東西罵誰？”
“狗東西罵你！”
“呵，一邊玩去，我懶得和弱智計較。”
正打算上前的顧飛躍默默縮回腳，想看自家嫂子的攻擊力可以強到什麼地步。
畢竟，有熱鬧不看白不看。
後知後覺的秦易天：“！！！”
“你、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