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雲清初只身來到了顧靖庭的營帳外,負責看守營帳的士兵早已認識了雲清初,看到雲清初來,都十分熱絡。
“雲姑娘,將軍正在裏面和諸位將軍議事,你不妨稍等一會兒。”
“好,我就在這裏等。”雲清初也不打算打擾顧靖庭,就拿着東西安靜地在外面等着。
“雲姑娘,你這是帶了什麼好東西給將軍啊,聞着怪香的。”一個小士兵吸着鼻子,有些嘴饞模樣。
“小兄弟鼻子還挺靈的。”雲清初打開了自己帶來的包袱,從裏面拿出兩個紅薯遞給守衛的士兵,“自己烤的紅薯,還望不要嫌棄。”
“怎麼會嫌棄。”小士兵高興地接過,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雲姑娘,你這紅薯烤得可真香。”
如今這天氣一天比一天冷了,在值夜的晚上能吃這樣一個紅薯,真是再好不過了。
“在這幹什麼呢?”一道冰冷的聲音傳來,白扶黎和幾位將領從營帳中走了出來。
小士兵看到白扶黎,立刻嚇白了臉,趕忙將手中的紅薯藏到了背後,支支吾吾地說:“沒有……沒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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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白監軍素日裏最是嚴厲了,便是沒有錯,也能讓她抓出錯處來。若是被她發現他們在值守的時候吃東西,一定會挨軍棍的。
“還說沒有!”白扶黎眼尖地發現了小士兵手中的紅薯,一把搶過來扔在了地上,厲聲呵斥,“誰允許你們值守的時候吃東西的。”
小士兵見狀,立刻惶恐地跪了下來:“白監軍,小的知道錯了,求您饒過小的這一回。”
“饒過你?”白扶黎冷冷一笑,“身爲顧將軍的護衛,你們不好好守衛營帳,卻在這偷吃東西,還讓我饒過你,簡直笑話。”
“來人,把他拖下去仗打五十軍棍。”白扶黎冷肅地說道。
“吵吵鬧鬧的幹什麼?”
與衆將士商議完戰略部署後,顧靖庭原本打算去找雲清初的。
她此番立了這麼大的功勞,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同她說說話,獎賞獎賞她。
沒想到她倒是自己過來了,只是瞧着門口這陣仗,是怎麼回事?
“靖庭,你看,你的守衛在值守的時候偷吃東西,像什麼樣子,也不知道是誰借他們的膽子。”白扶黎說着,斜睨了雲清初一眼。
雖然士兵們沒把她招認出來,但她猜想,這吃食十有八九是雲清初給的。
雲清初看到顧靖庭出來,徑直跪在了他面前,誠懇道:“顧將軍,這位小兄弟的吃食確實是我給的,白監軍若是要罰就罰罪女吧!”
“好大的口氣,雲清初,你不會覺得顧靖庭會護着你吧?”白扶黎刻意站在了顧靖庭身側,一臉蔑視地看着雲清初。
“雲清初,這可是軍營,不是你京中小姐家的後花園,你以爲你說幾句軟話就能逃避軍棍嗎?”
“罪女願意承擔所有責任。”雲清初依舊堅定地說道。
“雲姑娘,這事同你沒關係,我知道你這紅薯原本是打算給將軍的,是我嘴饞向你討要的。”
那小士兵年紀雖小,倒也不是個怕事的,他膝行至顧靖庭面前,磕了幾個頭:“顧將軍,小的願意領軍棍,雲姑娘身子弱,定然經不起軍棍,請您不要懲罰雲姑娘!”
“喲,雲清初,你可真是有本事啊。”白扶黎語帶嘲諷地說道,“就連這麼小的男娃都替你說話。”
雲清初哪裏會聽不出白扶黎的嘲諷之意,遂正色道:“白監軍,罪女愚昧,不知軍中規矩,但白監軍也說了,這位小兄弟還只是個孩子,天寒地凍地在外值守,可見他的忠誠。但誰又不是人生父母養的呢,小兄弟的父母若是知道他在軍中連肚子都填不飽,該有多心疼。”
雲清初見顧靖庭有些許動容,繼續道:“這位小兄弟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夜半飢餓實屬正常,若是他腹內空空,讓他拿什麼守護顧將軍?”
“是啊,小茂過了年也才十四,我十四歲的時候,能吃三大碗呢。”一襲藏青色長袍的裴墨之在一旁幫着開口道,“雲姑娘也是一番好意,何罪之有呢?”
“顧靖庭,你說是不是?”裴墨之看向顧靖庭道。
顧靖庭卻沒回過神,他看着面前認真溫柔的雲清初,心裏頭不由得一陣恍惚。
眼前的雲清初不禁讓他憶起了幼時雅雅同他說話的樣子。
那個時候他時常被母親虐待,不讓他吃飽東西,雅雅還時常拿食物接濟他。
他那個時候正是最要臉面的時候,他心裏喜歡雅雅,就更不願意輕易接受她的施捨。
彼時的雅雅也是這樣溫柔地看着他,同他說:“你若是腹內空空,拿什麼長身體,長大後拿什麼報答我?”
那神情那語氣和眼前的雲清初一模一樣,難道就因爲容貌相似,才讓他產生了錯覺嗎?
“你們這些閨閣女子,最是會砌詞狡辯。”白扶黎恨恨地看着雲清初,“不管怎樣,他值守的時候吃東西就是不對。”
“白監軍說得也不無道理,但東西是我給的,錯在我,罪女願意認罪。”
“哼,雲清初,你還真把你自己當女菩薩了,你可知那軍棍能夠要你的命。”白扶黎陰沉沉地說道。
她倒真巴不得雲清初能再嘴硬一點,她若真認下這罪,即便不把她打死,也能將她打殘。
好讓她知曉知曉,同她白扶黎搶男人是什麼後果!
“夠了,白監軍,小茂是秦副將的遺孤,秦副將於本將軍有救命之恩,今日這軍棍我替他捱了。”
顧靖庭說着,彎腰撿起了地上的紅薯,遞到了小茂手中:“先前是我考慮不周,讓你捱餓了,以後你清初姐姐給的東西你儘管吃,到我營帳內來吃。”
“多謝將軍。”小茂感激地看向顧靖庭,“不過今日這軍棍可不能讓將軍替我挨,我自己能承擔。”
“將軍,今日這事都是由清初引起的,清初願意擔責。”
雲清初看着衆人,開口問道:“只是不知是否可以用軍功來免這一頓責罰。”
“什麼意思,雲清初,你不會覺得霹靂車的功勞是你一個人的吧,大家可都看着呢,那是裴墨之同你一道造出來的,不是你一個人的功勞。”
雲清初搖了搖頭:“將軍,清初還有更好的主意,可以讓這霹靂車的功效增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