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意皺了皺眉,提醒道:“你抓疼我了。”
周生允低下頭看着沈枝意。
女人琥鉑色的眸子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就像是他僅僅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眼睛一直注視着被周生允攥着的那只手上——
而後,她擡眼看向他。
沈枝意還沒有吐出來一個字,周生允就猛然鬆開了手。
男人眉眼滲出些許驚懼和不敢置信。
沈枝意看不懂他。
轉過身,便打算離開。
周生允突然出聲:“沈枝意,我說的是真的,我們和平共處……”做朋友。
沈枝意打斷道:“抱歉,我沒有和前任做朋友的打算。”
面對感情的事上,她向來坦坦蕩蕩。
如果真要和誰在一起,她就不會再和其他的人牽扯。
這是做人的基本底線。
周生允不甘心道:“那靳承洲呢?”
沈枝意頓了頓,“他不算。”
周生允垂在身側的手收緊,眉眼扭曲。
沈枝意本來只是下來曬曬太陽,沒想到這會遇見周生允。
只覺得晦氣。
點了點頭,她正打算找個藉口離開。
男人聲音橫插進來:“一一,回去了。”
這個稱呼一出來。
沈枝意差點沒有繃住自己的臉色。
倏然擡眼看過去。
靳承洲倒是很頑抗,坐着輪椅,被人推着就下來了,絲毫沒有要臉面的打算。
護工把靳承洲推到沈枝意旁邊。
男人溫熱大掌攥着沈枝意那只完好的手,語氣平常又藏着一抹偷偷的炫耀:“我們那會出車禍的時候,她還說要和我殉情,你覺得我們的關係像朋友嗎?”
沈枝意:“……”
那話不是他強迫她的嗎。
怎麼好意思現在說出來。
周生允臉色更差了。
靳承洲微微擡眼,目光看向沈枝意。
那叫一個柔情似水。
“走吧,回去了,你現在身體虛弱,站不了太久。”
話說的是相當到位,就是太假了。
假的沈枝意牙酸。
不過當着周生允的面,她微微側過頭,看向靳承洲,點了點頭。
這幅應答的模樣落在周生允眼裏就是——
言聽計從,小家碧玉。
周生允垂在身側的手掐緊。
靳承洲瞧着他的反應,輕輕笑了一聲。
轉而,在路過他身側時。
聲音驀然低下來,狠戾至極:“要是下次我再看見你接近沈枝意,我就打斷你的另一條腿。”
尚未好全的腿,疼痛如蛆附骨。
周生允乍然回頭,看向靳承洲身後的沈枝意。
沈枝意卻像是沒有聽見他們的對話。
和他對上眼睛的片刻——
便直接挪開。
周生允聲音發冷:“你可以試試。”
靳承洲擡了眼,口吻寡冷嘲諷:“哪怕周家要和靳家變成親家,你這麼說我也不太好吧。”
沈枝意的注意力頃刻被拉回來,視線看向他們。
“怎麼了?”
靳承洲淡淡開口:“沒什麼,可能是周總看你和我在一起,心裏不痛快——”
一瞬間,周生允有種被算計了錯覺。
什麼狗屁的光風霽月的人設。
明明就是一個綠茶!
他下意識看向沈枝意,張了張口。
沈枝意眉心微攏,半晌開口:“你不是還要複查,周總,我們就不送了。”
周生允有苦難言。
他陰冷掃視過靳承洲一眼,往外離開。
沈枝意的手不方便,所以是護工推的靳承洲。
進了電梯,再上樓。
走到病房裏。
沈枝意看向護工,“阿姨,沒水了,麻煩你去打瓶水來。”
阿姨拿着水壺出去。
沈枝意看向坐在輪椅上的靳承洲,“你是故意激怒周生允的。”
靳承洲擡了擡眼睛,“你心疼了?”
“我只是在想你爲什麼會激怒他,總不至於是爲了我。”沈枝意沒有被靳承洲的話牽着走,只道:“只有一種可能,就是他和這次的車禍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是周家人聯合了靳家人對你出手?”
靳承洲不置可否,“還沒有完全的證據。”
沈枝意:“如果是周老爺子,那恐怕你查不出來什麼了。”
靳承洲:“這麼自信。”
“強龍壓不過地頭蛇。”沈枝意聲音平靜,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周老爺子的根基比你想象的要深,你想查出來什麼,很難。”
她頓了頓,輕聲:“除非你能把周老爺子弄到港城去。”
靳承洲:“這倒是個好辦法。”
沈枝意一噎。
輪椅的齒輪壓過瓷磚地面。
男人身影緩緩停在沈枝意面前。
他坐着,沈枝意站着。
靳承洲的氣勢卻仍舊比沈枝意要足,這是常年上位者養出來的氣勢。
他仰頭看着她,嗓音淡淡:“你是在關心我嗎。”
沈枝意緩緩低下頭。
視線平齊於一線。
她淺聲道:“我只擔心你連累我。”
靳承洲笑了,“放心,要死我也得帶着你一起死。”
沈枝意剜他一眼,惡狠狠道:“在你死之前,我一定會第一個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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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秒,腰上一軟。
沈枝意身體不受控地往下跌,又被靳承洲一把撈進懷裏。
臀尖坐在男人堅硬大腿上。
他的薄脣印上她的脣緣廝磨。
旋即,張脣狠狠咬了一下。
男人語氣危險:“寶寶你真的捨得嗎?”
不等她開口,他又說:“要不然這樣,我打斷你的腿,你就能留下來了,也不用你選擇舍不捨得了。”
沈枝意:“你是不是有什麼毛病?”
靳承洲笑着,“不過BB你可以放心,我捨不得。”
沈枝意翻了白眼,牛頭不對馬嘴。
這男人是不是就只聽自己想聽到的。
粗糲大手如同鐵掌一般,箍在女人的腰上。
沈枝意想掙開,都沒法。
深邃凌厲的黑眸望進女人的眼底。
這個距離——
她都能夠數清楚他根根分明的睫毛,臉上細小的絨毛。
和那雙……看狗都深情的眸子。
沈枝意下意識屏住呼吸,腳踩在地上,下意識要站起來。
男人手臂更用力了。
沈枝意臀尖剛距離人大腿幾毫米。
又被帶着坐了下去。
靳承洲嗓音充斥着佑哄:“你乖乖聽話,我就不會對你做什麼。”
沈枝意擡起眼看他,“那要是我乖乖聽話,你可以娶我嗎?”
靳承洲蹙了蹙眉。
沈枝意步步緊逼:“可以嗎?”
靳承洲看向她,薄脣緊繃做一線,“你是認真的?”
見狀,沈枝意道:“看來不可以。”
靳家是港城第一大家族不錯,但同樣也是封建古板的聚集地。
讓下一任當家家主娶一個無權無勢的孤女——
不可能。
不論靳承洲願不願意,他身後的那羣人都不會願意。
素白的手指摸了摸靳承洲的臉。
察覺到男人微微緊繃。
沈枝意語氣染上輕柔,言辭卻很鋒利:“你都不願意娶我,那憑什麼讓我乖乖的聽你話,多大臉啊。”



